原来鸣云之前在纪长青帐下做客时,曾被对方提点码头上人物众多,不乏待聘的匠人走卒,甚或是修真人士。鸣云正在用人之际,有意码头上走一遭儿。他虽然有心往城里寻觅,只是须守大营,走脱不得。
为鸣云到底官家身份,又有布服整齐的擒风童侍奉左右,尤其众人涂有神油的面甲油彩变幻莫测,甲额上插翅藤灵草翅无风自扬,极能摄众。凡人远远看见便迅速退了回去,让出大大一块空地。
鸣云不惯这样,却无可奈何。负手来到中央告板,果然其上载有各色人物招示。
秀才赶紧向前为其唱名,被叫到的人,自然出列,由鸣云听候。
鸣云如今有了听心的法力,久候多时,未获一名良人,不由眉头深皱。
眼看着十成人物去了八成,正在沮丧,忽听秀才唱道:
“赖婆婆,年八十,练气五层,擅植草,聘金一年一两三阶。”
这个价格不高不低,只是年纪太大,难免有些不值。
正在犹豫,对方道:
“这位大人,莫看老身年老,年青时也有幸奇遇吃了延年果,寿岁定在12纪以上。您看看我这身体,结实的很呢!”说时,举首动足,居然和少年一样灵活自如。
如此引得众人仔细打量,只见对方枯瘦如柴,一身鸡皮,满头银发。
童老骂道:
“这老太婆才只八十?我看她这身鸡皮,怕比我还老二十岁咧。少说一百,没几年活头咧!”
赖婆婆还骂道:
“哎呀你个老东西!敢骂我老,你姨姨我怎说也是练气修士,轮到你这凡人瘪三说叨!看我打不死你!”
说完,脱了脚下布鞋呼啸而来,吓得童老抱着头就往回逃。不想对方到底修真人士,手法奇巧,布鞋挂起一道青虹,端端正正砸在童老头顶上。
童老受痛,滚地一个葫芦,捧起布鞋骂道:
“好臭好臭!被你这老太婆裹脚破鞋砸中,这可叫我老童以后怎么猜拳摸牌九,晦气晦气!”
鸣云看那老妪丢鞋的手法甚是奇妙,只是当听到童老口称“破鞋”时,瞬即脸色一变,倒显出些年轻时的标致来。一时醒悟,冲秀才递了个眼色。
秀才会意:
“赖婆婆,我家天主同意聘你做花草司管事了,您就别生气了!”
老太太依旧气鼓鼓道:
“不行,这老头儿气我,一两三阶不够了,得十两!”
说完,手指轻动,童老手里捧着的布鞋瞬即脱手,划了一个青影,巧巧的重蹬在老太太脚底。
这一手耍的甚妙,引得围观的人群鼓掌喝采。
老童听说老太婆狮子大开口,一骨嘟从地上爬了起来,破口骂道:
“什么?眨巴眼的功夫,你这老太婆就敢涨十倍的价!我说你怎么不去抢咧!”说完又想再骂,早被高天率大、小鹏捂了嘴再加手脚。
“老头儿莫闹,你这张臭嘴再敢乱说,小心老太太再涨价!”
“她敢!”话音未落,高天干脆摸出一根绳子把老头拴了个四马攒蹄,命大、小豹抬着就走。
鸣云伸出三根手指:
“三两三阶,你若是愿意就留下,不愿意我也不敢高攀。”
“哼,三两三阶也太少了,你堂堂布政……。”
鸣云笑了说:
“我话还没有说完,这三两三阶不只是聘你来做花草管事,还要一年里帮助府下出手一次御敌。”
“你说什么?”
难得老太太倒坚起眉头,吃起惊来。
“好了,好了。我看你也没什么下家,不如就这样吧。秀才,这位婆婆年纪老大,不需要多费周张,只手写一张文书成聘即可……。”
秀才闻声赶紧现场起了个聘书,他虽年完幼,擒风童里属他文笔最好,稍时也端正的写了一贴,恭恭敬敬送到了赖婆婆跟前,并递上印漆。
赖婆婆到了此刻也不再着恼,反倒负起手打量起周鸣去起来,好一会儿,这才一声“俏笑”,拿了印泥,按了手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