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谦心头一热,将荷包贴在胸前:"好看,比画报上的还好看。"
窗外,不知哪个调皮的孩子在唱:
"红烛高照喜盈门,
新郎新娘心连心。
明年抱个胖娃娃,
乐坏两家老双亲。。。"
杜小荷羞得把脸埋进王谦怀里。王谦笑着吹灭红烛,将心爱的姑娘拥入怀中。
月光如水,静静地洒在这对新人身上。远处传来老猎人悠扬的赶山调:
"东山日头西山落,
猎户收起枪和索。
娶个贤惠好媳妇,
日子越过越红火。。。"
闹洞房的人群终于缓缓散去,木门“吱呀”一声,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合上,将外头的喧嚣与嘈杂都隔绝在了门外。王谦站在门后,长舒了一口气,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漫长而激烈的战斗。他转身,后背靠在门板上,这才感觉到自己的手心已经被汗水湿透。
屋内,两支红烛静静地燃烧着,烛火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将温暖的光芒投射在窗纸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杜小荷静静地坐在炕沿上,她的红嫁衣在烛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鲜艳夺目,如同盛开的牡丹。她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银簪在发间微微颤动,仿佛也感受到了她此刻的心情。
王谦的目光落在杜小荷身上,突然发现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姑娘,今夜竟美得如此陌生又熟悉。他清了清嗓子,声音有些发紧:“累了吧?”
杜小荷似乎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她的身体微微一颤,然后轻轻地摇了摇头。她的动作很轻,以至于发间的银簪只是稍稍晃动了一下,便又恢复了平静,然而在烛光的映照下,那银簪却划出了一道银亮的弧线,如同流星划过夜空。
王谦见状,缓缓地走到杜小荷身边坐下。木炕发出一声细微的“吱嘎”声,仿佛是在提醒着他们两人之间的距离。虽然他们之间不过一尺的距离,但此刻却仿佛隔着千山万水。
沉默片刻,王谦终于鼓起勇气说道:“我帮你把簪子取下来吧。”
王谦深吸一口气,慢慢地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去摘她发间的银簪。当他的手指快要碰到银簪时,却不小心擦过了她的耳垂。那一瞬间,他感受到了一股滚烫的触感,仿佛那耳垂是被火烤过一般。
杜小荷显然也感受到了这一点,她微微瑟缩了一下身体,但却没有躲开。王谦的心跳瞬间加速,他定了定神,继续将银簪取了下来。随着银簪的离开,如瀑的黑发如同一股黑色的瀑布般倾泻而下,轻轻地拂过王谦的手背,带来了一阵淡淡的皂角香气。
王谦将银簪放在炕桌上,这才发现自己的手竟然在微微发抖。他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一声,试图掩盖自己的紧张。
"呃……饿不饿?"王谦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我偷偷藏的油饼,还热乎着呢。"
杜小荷终于缓缓地抬起了头,她的眼角还带着未干的泪痕,那应该是她刚才"哭嫁"时留下的。她的眼睛有些红肿,看起来楚楚可怜。
杜小荷接过王谦递过来的油饼,轻轻咬了一小口。油饼的香气顿时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她的嘴角沾上了一点油星。
王谦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帮她擦掉嘴角的油星。然而,当他的指腹触碰到她柔软的唇瓣时,两人都像被烫到了一样,猛地缩了回去。
一时间,房间里的气氛变得有些尴尬和微妙。王谦的脸也不禁有些发红,他挠了挠头,结结巴巴地说道:"那个……你今天……真的很好看。"
杜小荷的脸"腾"地一下红到了耳根,她手中的油饼差点因为手的颤抖而掉落在地上。
王谦眼疾手快,迅速伸手接住,然而,就在这一瞬间,两人的手指不经意间在油纸上轻轻触碰了一下,然后又像触电般迅速分开。
窗外,几声清脆的虫鸣声传来,仿佛在为这静谧的夜晚增添一丝生机。远处,隐约还能听到喝醉的乡亲们正在高声歌唱着那首古老的《月牙五更》,歌声在夜空中回荡,显得有些悠扬而又略带一丝醉意。
杜小荷突然轻声开口,声音如同蚊蝇一般细小:“谦哥,你还记得咱们第一次一起进山吗?”
王谦闻言,微微一愣,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了那段久远的回忆。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轻声回应道:“咋不记得?你那时候可调皮了,非要跟着我去山里采蘑菇,结果迷了路,哭得跟个花猫似的。”
“谁哭了!”杜小荷娇嗔地反驳道,同时轻轻地捶了王谦一下。不过,她这一捶的力道轻得就像羽毛拂过一般,根本没有丝毫的痛感。
王谦见状,不禁笑出声来,他调侃地说道:“好啦好啦,是我记错啦。明明是我找不着你,急得把整片林子都喊遍了。”
杜小荷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晕,她低下头,轻声嘟囔道:“那还不是因为你走得太快,我跟不上嘛。”
王谦看着她那羞涩的模样,心中不禁一动。他缓缓伸出手,轻轻地握住了杜小荷的拳头,感受着掌心相贴的温度,仿佛有一股暖流从他的手心流淌到了心底,让他的心头猛地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