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找到你的时候,你正蹲在一棵老柞树下,怀里还抱着半篮子蘑菇呢……”王谦的声音低沉而温柔,仿佛在讲述一个珍贵的故事。
杜小荷的头垂得更低了,她的声音也越发轻柔:“那是我特意给你娘采的,听说能治腰痛。”
王谦心头一热,他没想到杜小荷竟然如此细心,连他娘的腰痛都放在心上。他凝视着杜小荷,眼中的温柔愈发浓烈,轻声说道:“谢谢你,小荷。”那年他才十六,杜小荷十四,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他在林子里找到她时,小姑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却还死死护着那半篮蘑菇。那一刻,他莫名就想保护她一辈子。
"其实。。。"王谦摩挲着她掌心的茧子——那是常年干活留下的痕迹,"那天我就想好了,将来一定要娶你过门。"
杜小荷猛地抬头,杏眼里映着跳动的烛光:"真的?"
"骗你是小狗。"王谦举起三根手指,"当时看你那么倔,采蘑菇迷路了都不肯扔篮子,就觉得。。。这丫头真招人疼。"
杜小荷的眼泪突然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王谦慌了神,手忙脚乱地用袖子去擦:"咋了?我说错话了?"
"没。。。"杜小荷抽抽搭搭地说,"我就是。。。就是高兴。。。"
王谦松了口气,将她搂进怀里。杜小荷的发顶刚好抵在他下巴上,散发着淡淡的皂角香。两人静静依偎,听着彼此的心跳声渐渐同步。
窗外,最后一波闹洞房的年轻人也散了,屯子里渐渐安静下来。偶尔传来几声犬吠,衬得夜越发静谧。
"谦哥,"杜小荷突然从王谦怀里抬起头,"教我打枪吧。"
"啥?"王谦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想学打枪,"杜小荷认真地说,"以后你进山,我能帮上忙。"
王谦皱眉:"打猎危险,你。。。"
"我能吃苦!"杜小荷打断他,"采药、下套子、认兽道,这些我都会。就差打枪了。"
烛光下,她的眼睛亮得惊人。王谦突然想起上个月她被野猪追时,也是这般倔强的眼神。他叹了口气,从炕柜底下抽出个布包,打开是他那杆宝贝猎枪。
"这是扳机,"王谦把枪横在膝上,指着各个部件讲解,"这是准星,瞄准时三点一线。。。"
杜小荷学得极快,不一会儿就能熟练地拆装枪栓。王谦惊讶地发现,她手指虽细,却很有力,操作枪械时稳得出奇。
"我常看你擦枪,"杜小荷有些得意,"早就记在心里了。"
王谦心头一热,忍不住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我媳妇真聪明!"
杜小荷红着脸推开他:"正经点!还没教完呢!"
两人头碰头地研究着猎枪,不知不觉已到深夜。王谦演示了几次瞄准姿势,杜小荷学着他的样子举枪,却总是晃来晃去。
"胳膊要这样,"王谦从背后环住她,握住她的手腕,"呼吸要稳。。。"
杜小荷的发丝蹭在他鼻尖,痒痒的。王谦突然分心,想起小时候她也是这样,倔强地跟在他身后,非要学这学那。
"砰!"杜小荷突然模拟了一声枪响,"打中了吗?"
王谦回过神,笑着捏捏她的鼻子:"差远啦!野猪早跑了。"
杜小荷不服气,又练习了几次。渐渐地,她的动作越来越稳,竟有模有样起来。
"不错嘛,"王谦赞许地点头,"等秋收完了,带你去靶场试试真枪。"
杜小荷欢呼一声,差点从炕上蹦起来。王谦赶紧按住她:"小声点!让人听见还以为。。。"
话没说完,他自己先红了脸。杜小荷也反应过来,羞得钻进被窝里。王谦吹灭蜡烛,摸黑躺下。两人之间隔着一条"楚河汉界",谁都不敢先越界。
月光透过窗纸洒进来,在地上画出一道银线。远处传来屯里老人哼唱的古老歌谣:
"七月里来夜风凉,
小两口儿上炕忙。
你教我学打猎技,
来日并肩走山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