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格甩开她的手,力道大得让她踉跄了一下:“我不会借钱的。这不是帮你,是把你往火坑里推。”
李汉娜的眼泪瞬间涌了上来,顺着脸颊砸在地毯上:“你忘恩负义!我从小带你上学,替你背黑锅,你现在翅膀硬了,连一点姐弟情谊都不讲了?”
“我这是为你好。”
“你变得跟合众国人一样了!”李汉娜突然尖叫,抓起桌上的相框就往地上摔,玻璃碎裂的声音里混着她的哭喊,“一点都不懂感恩!冷血得像块石头!”
泰格看着地上散落的照片。
那是小时候李汉娜背着他的画面,泛黄的相纸上,两人的笑容都还带着稚气。
可惜,泰格不是原主,以前的记忆对他来说,仅仅只是画面。
“话我说到这。”泰格拉开门,声音里听不出情绪,“你要跳火坑,我拦不住,但别指望我递梯子。”
门在身后关上时,泰格听见屋里传来李汉娜压抑的哭声。
泰格刚下楼,梅尔莎就端着水杯从厨房探出头,眼神里带着审视:“没借吧?”
“当然。他死了对谁都好,干嘛要填那个无底洞。”
“虽说这话上帝听了要皱眉,”梅尔莎嘬了口冰水,冰块碰撞声很是清脆,“但我也觉得,死了清净。”
“我走了。”泰格抓起外套,“免得等会儿她又来磨,烦得要死。”
“不行!”梅尔莎把水杯往台面上一顿,水花溅了半桌,“吃完晚饭再走!你走了我跟谁对付她?你得帮我把你姐赶走!”
“不干。”
“连妈的忙都不帮了?”梅尔莎眉头一皱,突然飙出句字正腔圆的中文,“忘恩负义!”
泰格愣住了:“这句中文怎么说得比我还标准?”
“骂你爸练的。”梅尔莎翻了个白眼,转身从冰箱里拎出块冻牛排,“当年他毕业就想回去华国,我就靠这词儿骂醒他的。”
泰格接不上这话。
回去嘛,可能就没有他。
不回嘛,自己又成了abc。
梅尔莎用刀背敲着牛排,冻得发硬的肉发出沉闷的响,似乎是正在对着它发泄着不满。
“她长得又不丑,年纪轻轻,找个正经男人很难吗?哪怕是个开卡车的普通人,也比守着赌鬼强吧?她到底图什么?图他输钱时的哭丧脸,还是图他发誓时的演技?”
泰格也想不通,指尖无意识地抠着外套拉链。
梅尔莎突然叹了口气,刀锋在牛排上划出深深的印子:“很多年前,她被两个泥哥堵在巷子,要不是陈德宏冲上去你姐能保住命就不错了。”
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些,“那天他刚领了工资,本来是去买戒指向汉娜求婚的,结果钱全给了医院——肋骨断了两根,躺了半个月。”
“我怎么不知道这事?”泰格猛地抬头,他记忆里的陈德宏,永远是个缩着脖子躲债的窝囊样。
“那时候你有关键比赛,在学校封闭式训练,谁敢告诉你?”
梅尔莎把牛排扔进解冻盘,水声哗啦作响,“李诺本来瞧不上他,觉得他没出息,但就冲这点,还是点了头。唉,早知道他是这副德行”
“有早知,冇乞儿。”泰格下意识接了句粤语俗语。
“可不是嘛。”梅尔莎抹了把脸,“不说了,我去买菜,今晚做你爱吃的红烧排骨。”
“我跟你一起去。”
“你留下盯着她。”梅尔莎脱下围裙,“她要是识相自己走最好,要是疯起来想带里德走,你给我拦住。女人钻了牛角尖,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为什么要带里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