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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烽烟汽谋（第1页）

朔风卷过无垠的草海，扬起漫天尘沙。

瓦剌部首领猛哥帖木儿伫立在城头，鹰隼般的目光死死盯着城外黑压压压来的数万明军铁骑。

他紧攥着粗糙的刀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眼底翻腾的怒意几乎要喷薄而出。

“欺人太甚！”他喉间滚过一声低沉的咆哮。

多年来，他与东方的鞑靼部在漠北逐鹿争雄，对大明朝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

如今这明军竟敢兵临城下，耀武扬威！这无异于将瓦剌的尊严践踏在铁蹄之下！

“勇士们！”猛哥帖木儿猛地转身，声如滚雷，在城墙上炸响，“大明的刀，己经架在了我们脖子上！他们视我瓦剌如羔羊！告诉我，我们该如何回应？！”

“杀——！”

“撕碎他们——！”

“用他们的血肉，祭奠长生天！”

野性的怒吼瞬间点燃了整座城池，瓦剌战士们眼中燃烧着嗜血的火焰，兵刃撞击盾牌，发出令人心悸的轰鸣。

风沙弥漫的边境线上，一支庞大的鞑靼骑兵如黑色的潮水，缓缓压向明军防线。

诡异的是，边境堡垒内的明军却龟缩不动，任凭这异族的兵锋迫近，毫无迎战的迹象，甚至隐隐有后撤的态势。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静默中，鞑靼阵中忽地冲出一辆不起眼的青蓬马车，如离弦之箭脱离了大部队。

几乎同时，对面明军营地内也闪电般驰出一辆制式相似的马车。

两车在荒原中央短暂交汇，车帘纹丝不动，唯有低沉而急促的话语透过缝隙传递。

鞑靼马车内，一个阴鸷的声音响起：“蛮子，山西之地，尽可予你！但需谨记约定：北平城，必须化为齑粉！片瓦不留！之后，你想如何折腾，悉听尊便！”

明军马车内，一个刻意压抑却难掩贵气的年轻声音回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狠厉：“殿下放心。草原雄鹰的承诺，重逾黄金。也请殿下莫忘，替我将嘉峪关方向那只碍眼的‘孤雁’——脱古思帖木儿，送去长生天脚下安眠！”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马蹄踏起烟尘，两辆马车如鬼魅般迅速分离，各自没入滚滚尘烟之中，仿佛刚才那场决定无数人命运的密谈从未发生。

炽热的炉火映照着工部匠人们紧张而兴奋的脸庞。

随着一阵阵灼热的白色蒸汽从粗陋的铜管中猛烈喷薄而出，发出尖锐的嘶鸣，原本僵首的巨大水车轮叶，竟在这无形的力量推动下，开始发出艰涩的“嘎吱”声，缓缓转动起来！

轮叶越转越快，带起呼呼的风声，力量感扑面而来。

凌澈负手立于一旁，指着这力与火的奇迹，朗声问道：“能量转换之理，我早己讲过。这叫什么？”

短暂的寂静后，一个洪亮而笃定的男声在人群中响起：“禀大人！此乃以火焰之热能，驱动水轮，化作轮转之力！是为——机械能！”

凌澈循声望去，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与赞许。

他原以为这超前的概念不过是自己随口一提的“天书”，竟真有人潜心钻研！

看清那人面容，他剑眉微挑：“秦梁？”

正是当初被李祺当众折辱，强压跪地的那个汉子。

此刻，他眼神专注，神情坚毅，全然不见当初的屈辱，只有对眼前这“鬼斧神工”的深深着迷。

凌澈看着他，心底涌起一股欣慰——种子，终究是发芽了。

“很好！”凌澈的声音提高了八度，环视全场，“这便是最基础的能量转换！若有不明之处，尽可向秦梁请教！而你们的课业，便是如何将这蒸汽之力，凝练成可用的‘蒸汽机’！更要思考，此等神物，可置于何处？驱动何物？革新何业？”

他随手将蘸墨的毛笔掷于案上，拍了拍手，语气变得格外郑重：“我凌澈，不可能永远为尔等引路。未来之路，要靠你们自己去探索、去钻研！唯有吃透这些学问，将之化为国器，大明的国力，方能跃升至一个令天下震颤的高度！此非虚言！尔等，便是大明未来的脊梁！”

“谨遵大人教诲！”

“我等定当竭尽全力！”

匠人们群情激昂，眼前这超越认知的“神迹”，点燃了他们心中前所未有的创造之火。

凌澈瞥了一眼窗外西沉的落日，挥了挥手：“都散了吧，回去好生琢磨。刘宴，你留下。”

待众人兴奋地散去，凌澈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工部侍郎刘宴面前，脸上那点欣慰瞬间被肉痛取代，压低了声音：

“我说老刘！你们工部是开黑店的吗？！就给我家扩那么几堵墙，修个小池子假山，敢收一千两？！明抢啊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