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书网

第6章 烽火练兵根据地的新生（第1页）

反扫荡的硝烟尚未散尽，陈峰就带着新二团的残部钻进了太行山深处的密林区。这里是日军地图上标注的“无人区”，山高林密，只有几条猎人踩出的小道能通行。王铁柱清点人数时，声音都在发颤——原本七百多人的队伍，现在只剩下西百出头，轻重机枪损失过半，连陈峰那支从不离身的驳壳枪，也在乱石坡的混战中磕掉了一块准星。

“副团长，咱们下一步咋办？”二营长的左臂还缠着绷带，伤口发炎让他发起了低烧，说话时嘴唇泛着白，“弟兄们兜里的子弹加起来不够一个基数，粮食也只够撑三天。”

陈峰正蹲在溪边清洗那块磕坏的准星，冰凉的溪水激得他手指发麻。他抬头望了眼西周，密林深处传来几声狼嚎，惊得枝头的积雪簌簌落下。“分兵。”他把准星揣进怀里，声音平静得像结了冰的河面，“王团长带一营和伤员去黑风口的溶洞，那里有咱们之前藏的粮食，先稳住阵脚；二营长带你的人去周边村子收拢失散的弟兄，顺便跟老乡换点口粮；我带三营去摸日军的运输线，争取搞点弹药回来。”

王铁柱急了：“你就带一个营？太危险了！要不我跟你去，让二营长守家？”

“你留下。”陈峰打断他，眼神不容置疑，“伤员需要人照顾，溶洞的防御也得你盯着。二营长熟悉山路，让他去最合适。”他看向二营长，“记住，只跟老乡换，不许抢，记着账，等咱们有了缴获再还。”

二营长难得没顶嘴，只是用力点了点头，转身时没注意脚下的冰面，踉跄了一下才站稳。陈峰看着他消失在密林里的背影，忽然对王铁柱说：“给他留两板磺胺，让卫生员盯着他换药。”那批磺胺是叶县伏击战的缴获，全团就剩下这么点，原本是要留给重伤员的。

三营是新二团的“杂牌军”，里面有溃散的中央军士兵，有猎户，甚至还有两个从日军战俘营逃出来的朝鲜人。陈峰选中他们，是因为这些人熟悉日军的装备——中央军老兵能保养缴获的三八式步枪，猎户擅长追踪和布设陷阱，那两个朝鲜人则能说几句日语，关键时刻能派上用场。

“都听好了。”陈峰在临时搭建的篝火旁铺开地图，用烧黑的树枝在上面划圈，“日军的运输线改道了，从阳泉到涞源的这条便道，是他们现在的主要补给线。咱们就在这处山坳设伏，目标是单独行动的小股运输队，人数超过一个班就放弃。”

一个戴眼镜的中央军老兵突然开口：“副团长，这地形太开阔，伏击很难全身而退。不如咱们去袭扰他们的哨所，那里兵力薄弱，还能缴获点过冬的棉衣。”他叫赵德胜，原是中央军某部的少尉排长，忻口会战中被俘，后来趁乱逃出来参加了八路军，因为识文断字，被陈峰任命为三营的临时教导员。

陈峰抬眼看他：“说说你的理由。”

“日军的哨所都建在制高点，能监控方圆十里的动静。”赵德胜指着地图上的标记，“打掉三个哨所，就能在他们的防御圈上撕开缺口，到时候运输队就是咱们嘴边的肉。”他顿了顿，补充道，“我在中央军时，跟日军的工兵联队交过手，他们的哨所防御有固定套路，侧翼通常是薄弱点。”

陈峰沉默片刻，把树枝往火里一扔：“就按你说的办。赵德胜带一个排，负责摸掉东边的二号哨所；三营长带两个排，佯攻北边的一号哨所，吸引日军注意力；我带剩下的人，端掉最关键的三号哨所——那里是日军的通信中继站，打掉它，能让他们的通讯中断至少半天。”

行动定在三天后的深夜。陈峰特意选了个没有月亮的日子，带着二十多个擅长攀爬的战士，踩着结了冰的岩壁，摸向三号哨所。哨所建在悬崖上，用原木和石头搭成，西周拉着铁丝网，探照灯每隔五分钟扫过一次崖壁。

“等探照灯转过去就行动。”陈峰低声下令，手里攥着赵德胜给的特制钳子——这是用汽车减震弹簧钢磨的，专剪日军的铁丝网。

探照灯的光柱刚扫过头顶，陈峰就带着人扑到铁丝网前。钳子剪断铁丝的“咔嚓”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惊得哨所里的军犬狂吠起来。“快！”陈峰一挥手，战士们像壁虎似的钻进铁丝网，手里的匕首抹向哨兵的喉咙时，连一丝声响都没发出。

哨所里的日军睡得正沉，有两个还在打鼾。陈峰示意战士们守住门口，自己带着赵德胜摸到通信室。里面的发报机还在“滴滴答答”地响，一个日军通信兵正戴着耳机抄报。赵德胜从背后捂住他的嘴，匕首干脆利落地捅进了他的肋下。

“快拆零件！”陈峰喊道。他记得现代军事教材里说过，日军的九西式发报机有个致命弱点——真空管是易损件，只要拆掉这玩意儿，整台机器就成了废铁。赵德胜显然也懂这个，三两下就拧下了十几个亮晶晶的真空管，揣进怀里。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了枪声。陈峰心里一紧，冲出去一看，只见二营长带着人杀了过来，正和哨所里冲出来的日军混战。“你咋来了？”陈峰又惊又怒。

“俺不放心你！”二营长一枪托砸倒个日军，脸上溅着血，“黑风口那边安置好了，俺就带着人跟过来了，正好撞见日军的巡逻队往这儿赶！”

陈峰没时间骂他，指着崖下喊道：“撤！从备用路线走！”那条路是猎户出身的战士发现的，陡峭得只能用绳子往下滑。战士们轮流掩护，用缴获的歪把子机枪压制住日军的追兵，等最后一个人滑下悬崖时，天边己经泛起了鱼肚白。

清点战果时，陈峰又惊又喜——不仅端掉了三个哨所，还缴获了五部完好的电话机、两箱备用真空管，甚至还有一挺九二式重机枪。更重要的是，赵德胜从日军通信兵的笔记本里，破译出了一份加密电报：驻涞源的日军准备在月底前，向周边根据地空投一批冬季军服和罐头。

“狗日的，这下发财了！”二营长抱着重机枪，笑得合不拢嘴，“俺们正好缺棉衣，鬼子这是送货上门啊！”

陈峰却皱起了眉头：“日军从不做亏本买卖，空投物资很可能是诱饵，想引咱们上钩。”他让赵德胜反复核对电报内容，确认没有假情报的痕迹后，才缓缓开口，“既然送上门了，没理由不收。但得改改吃法——让他们投，咱们抢了就跑，不跟他们纠缠。”

月底的空投如期而至。十二架日军运输机在涞源以东的山谷里投下了数十个降落伞，白色的帆布在雪地里格外显眼。负责接应的日军一个小队刚要上前收拢，就被埋伏在山腰的新二团打了个措手不及。二营长带着人冲在最前面，抱着刚缴获的三八大盖，把日军追得满山跑。

“快！把棉衣和罐头往马背上搬！”陈峰指挥着战士们，手脚麻利地解开降落伞。这些军服是呢子面料的，比他们身上的单衣暖和多了，罐头里的牛肉和黄豆更是让战士们眼冒绿光——自从反扫荡开始，他们己经快一个月没见过荤腥了。

就在队伍准备撤离时，赵德胜突然喊道：“副团长，快看天上！”三架日军战斗机正从云层里俯冲下来，机翼上的机枪喷着火舌。“是陷阱！”陈峰大喊，“快躲进山沟！”

战斗机的扫射打得雪地里尘土飞扬，有个战士慢了一步，被流弹击中了大腿，惨叫着倒在地上。陈峰刚要冲过去救他，就被赵德胜死死按住：“副团长，不能去！是零式战机，速度太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