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姜清清痛到扭曲的脸和夏柯斩钉截铁的话戳中了什么。
顾言紧抿的嘴唇绷成一条僵硬的直线,周身的气压低得吓死人。
他死死盯着夏柯伸过来的手,又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疼得蜷缩、却拼命想远离自己的女人。
僵持了几秒,空气都凝固了。
最终,顾言极其不情愿地、一点点松开了力道。
夏柯立刻上前,动作又快又稳,一把将姜清清从顾言怀里接了过来。
一落入夏柯带着消毒水味道的怀抱,姜清清紧绷的身体瞬间就垮了。
她看都没再看顾言一眼,把脸死死埋进夏柯的肩膀,双手紧紧攥住他的白大褂前襟,身体因为剧痛和情绪剧烈地颤抖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夏柯稳稳地抱着她,低头在她耳边,声音放得很轻:
“没事了,清清。”
顾言站在原地,像一尊冰冷的雕塑。
他看着夏柯抱着姜清清离开的背影,看着姜清清毫无保留地依赖着另一个男人的姿态,看着她在他怀中彻底放松下来的样子……
那双深邃的眼眸下,平静的水面下暗流涌动,翻涌着足以焚尽一切的怒火,还有更深沉、更尖锐的痛楚。
他紧握的拳头微微发抖,指节泛白。
江晚怡看着这一幕,眼底闪过一丝得意的光芒。
她迅速调整表情,换上一副温婉的模样,挽住顾言僵硬的手臂,声音娇滴滴地说:
“阿言,你看,我就说这样不好吧?幸好夏医生及时来了,我们快走吧,我肚子还是有点不舒服呢……”
顾言一动不动,目光死死盯着夏柯和姜清清消失的走廊尽头。
夏柯的车碾过夜色。
车内死寂,唯余空调嘶嘶声与窗外流窜的光影。
姜清清蜷在副驾,车身颠簸扯着腰伤闷痛,却远不及心口窒息的万分之一。
“未婚妻……”
这三个字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她的心窝。
更让她无法呼吸的是那个动作——抚摸肚子。
怀孕了?这么快吗?他们才分开多久?
顾言他……他难道真的……?
一股冰寒瞬间噬骨,让她在暖风里打了个冷战。
胃里翻江倒海,不是因为腰伤,而是因为那个可怕的联想。
姜清清指甲狠狠掐进掌心,试图用皮肉痛驱散脑中绝望的画面——
他抱着她时那强硬的姿态,他眼中冰冷的怒意……
还有,他最终松开手时,那僵硬的如同石雕般的背影……
这一切,在“江晚怡可能怀孕”这个念头面前,都显得那么讽刺和可笑。
姜清清像沉入冰冷深海,四周是无边窒息的黑暗。
夏柯敏锐察觉到她身体的紧绷与微颤。
侧目,昏暗中只看到她惨白的侧脸和紧抿的唇线。
他握方向盘的手一紧,终究只无声调高了空调温度。
车子终于缓缓驶入小区楼下。
昏暗灯光下,一个风尘仆仆的高大身影撞入眼帘,脚边立着行李箱。
“敬轩?”
夏柯有些惊讶地摇下车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