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清清站在全身镜前,指尖轻轻掠过宽松连衣裙下那抹微不可察的弧度。
镜中人脸色尚有些苍白,但眼底却沉淀着一份前所未有的沉静。
孕吐终于消停了些,这算是个好消息。
搁在一旁的手机里,顾意欢的声音依旧轻快:
“清清,真的不用我陪你过去呀?我现在调个时间完全来得及!”
“真不用啦。”
姜清清的唇边不由自主漾开一丝柔和的笑意,掌心下意识地、充满保护意味地覆上平坦的小腹,感受着那份隐秘的联结。
“你公司事多,别为我这点小事折腾,再说了……”她顿了顿,声音轻缓却带着某种了悟:“有些路,终究是要一个人走的。”
“这话我可不同意!”顾意欢嗔怪:“我是你最好的闺蜜,也是你以后要喊的…大嫂!”
“是是是,我的好大嫂。”姜清清失笑,语气带着点无奈和亲昵:“记得在心里为我加油就行,我准备出门了。”
“嗯,清清,路上千万注意安全,有任何事,第一时间告诉我!”
顾意欢不放心的叮嘱。
姜清清目光微微一暗,指尖划过屏幕,挂断了通话。
屏幕暗下去,映出她眼中一闪而过的忧虑。
这个孩子的事,她不能告诉任何人,尤其是顾意欢。
她怕…怕顾意欢会让顾言知道。
一旦顾言知晓……
姜清清猛地闭了闭眼,甩开那个令人窒息的念头,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声音轻而坚定:
“妈妈绝对不会让那种事情发生。”
推开酒店厚重的玻璃大门,盛夏的热浪裹胁着蝉鸣扑面而来,瞬间驱散了周身的冷气。
姜清清撑开那把遮光性极好的黑胶伞,伞面隔绝了刺目的阳光,在脚下投下一小片移动的阴影。
她朝着不远处的比赛会场走去,步履沉稳。
半个月前她就提前住进了这家酒店。
美其名曰赛前放松,实则也是为了躲避夏柯那无微不至、甚至让她有些招架不住的关怀。
自从她决定留下这个孩子,夏柯就像在她家安了定时器,总是拎着各式各样的补汤出现。
连她那个常年出差、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哥哥姜敬轩都忍不住问:
“夏柯这个大忙人,天天往这跑,还拎着汤,他想干嘛?”
而夏柯只是温和的笑笑。
那副模样,和下午三点雷打不动、一丝不苟为她做手指康复训练时判若两人。
这种强烈的反差,让姜清清心底那丝微妙的不安感日益滋长。
她敏锐地嗅到了某种超出界限的危险信号——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所以,康复训练完成的第二天,天还没亮透,她就悄无声息地逃来了这里。
会场入口近在眼前,姜清清放慢了脚步,心思沉浸在即将演奏的新曲里。
这首曲子,是她这段时间心路历程的凝结,是对自我蜕变的诉说,更是对腹中这个小小生命悄然降临的欢迎礼。
然而,宁静瞬间被打破。
还没等她踏上台阶,一群记者蜂拥而至,话筒几乎怼到她脸上:
“姜女士!您曾是AtF国际大赛的冠军,如今却屈尊参加这个级别的赛事,是否因为您的工作室经营不善,急需曝光和奖金周转?”
“网上有传言称您与顾氏集团的顾总旧情未了,甚至插足了他与江晚怡小姐的感情,对此您作何解释?”
“据知情人士爆料,您名下的清乐工作室资金链断裂,已拖欠员工工资长达半月,情况属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