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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胜利的代价（第2页）
他的目光扫过整个战场，看到了堆积如山的战利品，也看到了那些盖着白布的担架。
眼神里，有欣慰，有骄傲，更有无法掩饰的沉痛。
“钱政委。”
李炎立正敬礼。
“你小子，打得不错。”
钱政委拍了拍他的肩膀，手臂的力量很重。
他没有去看那些缴获的武器，而是径首走到伤员旁边，挨个看望，又走到牺牲的战士旁，沉默地脱帽，鞠躬。
做完这一切，他才重新走到李炎和那名年轻战士的面前。
他看着那个年轻战士，声音温和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
“小同志，我来回答你的问题。”
“在决战开始前，天工同志给我发过一封电报。”
钱政委的目光，望向山下那片修罗场般的景象。
“他说，接下来的这场仗，是一场献祭。”
“献祭？”
年轻战士和李炎都愣住了。
这个词，用在这里，显得那么古怪，甚至有些残忍。
“对，献祭。”
钱政委的语气变得无比严肃。
“用敌人的血，来献祭。”
他伸出手指，指向山下那密密麻麻的日军尸体。
“他们的死亡，为我们的兵工厂换来了时间，换来了钢铁，也换来了‘贡献’。”
“贡献”这个词，战士们听不懂。
但李炎的脑子里，却“轰”的一声，仿佛有一道闪电劈开了混沌。
他想起了那用不完的子弹，想起了那些生产出来先进的新式迫击炮。
“同时，”
钱政委的声音沉痛下来，他指了指旁边担架上牺牲的战友。
“也用我们自己的血，来献祭。”
“我们战士的牺牲，不是没有意义的。他们的牺牲，是在告诉我们，提醒我们每一个人，我们的工业，还不够强！”
“如果我们有射程更远的重炮，可以在十里之外就摧毁敌人的炮兵阵地，我们山上的炮手，是不是就不用死？”
“如果我们有更坚固的永备工事，有机枪堡垒，我们的步兵，是不是就不用拿身体去堵敌人的枪口？”
“如果我们有自己的飞机，能把炸弹扔到敌人的指挥部里，这场仗，是不是会轻松百倍？”
钱政委的每一句话，都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李炎和周围每一个战士的心上。
那名年轻战士不说话了，他低着头，攥紧了拳头。
“天工同志说，敌人的尸骨，是铸造我们工业大厦的砖石。而我们同志的鲜血，则是浇灌这朵工业之花的养料。”
钱政委看着李炎，目光灼灼。
“李炎同志，你现在明白了吗？这场胜利的真正意义，不在于我们歼灭了多少敌人，缴获了多少武器。”
“而在于，我们用这一战，用敌人的命和我们自己的命，为‘天工’，为我们的兵工厂，献上了一份足够分量的祭品！”
“有了这份祭品，‘天工’就能为我们带来更强大的武器，更先进的技术！”
“只有这样，下一次，再下一次，我们才能让更少的同志流血牺牲！这，就是胜利的代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