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第一问,就如同平地一声雷,瞬间在弘农炸开了锅。
《协济十问》的抄本随着商队流入各州,一时间,民间议论纷纷。
“是啊,这灯到底是为谁点的?这路又是为谁开的?”
“难道我们老百姓,就活该在黑暗中摸索吗?”
“这代刺史,是不是想把我们往死里逼啊?”
东宫,旧灯政房。
李承乾召见了高履行。
夜已深,房间里只有一盏残烛在摇曳。
李承乾拿起火折,轻轻一点,烛火瞬间亮了起来,将墙上的《协济灯图》映得通明。
图上,七十二坊的灯火已经连成一片,宛如星河般璀璨。
“他们以为收了灯,就能收了人心。”李承乾的声音很低,却带着一种强大的自信,“可人一旦见过光,闭上眼睛,也记得那份光明。”
高履行点了点头,深以为然。
第二天,李承乾让徐惠传话给孙思邈。
“不必等太医院的命令,你弟子所到之处,若遇到阻拦,便当场开诊!百姓围在哪里,哪里就是讲棚!”
这话说得,简直霸气侧漏!
孙思邈领了李承乾的命令,没有丝毫犹豫,带着几个弟子,直奔弘农。
抵达弘农的那天,他没有入住官驿,而是直接去了城北的荒坡药园。
药园里,一片泥泞,杂草丛生。
孙思邈二话不说,挽起袖子,开始亲手栽种黄芩苗,引水灌溉。
几个孩童好奇地围了上来,孙思邈便蹲下身子,耐心地教他们辨认药叶的三脉。
第三天,一百多个老百姓自地拿着锄头前来帮忙。
你一锄,我一铲,很快,一个简陋的夜诊棚就建了起来。
当夜,不知道是谁在官道口立起了一盏竹骨纸灯,火光映得刺史府的门匾半明半暗。
代刺史在府里看到这一幕,气得暴跳如雷。
“谁?是谁敢在本官的地盘上点灯?给我抓起来!”
老仆在一旁小心翼翼地劝道:“大人,息怒啊!您昨夜咳血三回,全靠那棚里的止嗽散才缓过来的……”
代刺史闻言,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
“罢了,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