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放好饭盒准备去关门——爷爷刚才出去得急没顾上关,刚走到门口正好听见卸货的工人跟爷爷交谈的声音。
“您老这个岁数看着挺精神啊,怎么不在家享清福出门受这个苦?”
“唉,我哪有享清福的命啊,唯一一个儿子过年差点把我逼死,这不我就出来找个干的,别让一个后辈戳我的脊梁骨啊……”随后就是一声长长的叹气声。
或许是在心里憋了太久,薛如海在过年期间讲不出来的苦闷,这会儿几句话就全部交待给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
薛露凝躲在门后听了一会儿,胸口仿佛压了千斤重的石头,原来爷爷被爸爸逼得,不止一次想过一死了之,他之前经常来这片后山,也不是没有想过从哪个山头直接跳下去。
后面她不太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去的,带着这样沉重的秘密不被人发现异常,她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
她不知道能找谁商量这种事,只能每天提心吊胆地找机会观察薛如海,看看他有没有什么不寻常的举动。
好几周过去,薛如海反而察觉到她的异常。
“想想,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啊?不好好学习每天像小跟屁虫一样跟着我,虽然让我想起你小时候的样子,很可爱,但你长这么大了,怎么还这么黏爷爷呀?”
“我……”薛露凝不是那种心里能憋事的人,因为这段时间她都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所以这会儿被这么一问,索性噼里啪啦吐豆子一般说了个痛快。
出乎她的意料,自己说完后薛如海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哈哈大笑。
“原来我的好孙女在担心我呀,真是好孩子,好孩子……”但他笑着笑着声音又低落下去。
“这些话确实不该给你讲,你还是个孩子,不应该掺和到大人的这些事里……”
他嘴上这么说着,却半点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反而滔滔不绝起来,从小时候带她到这里的艰难说到她身体弱总生病咳嗽不停,又说起跟奶奶这些年的不和到她怎么藏私偏心挑拨离间坏各种事,说到对那两姐弟的愧疚和这些年不听话让他生气,最后说到自己的儿子怎么辱骂自己和媳妇怎么恶毒完全控制了薛宇……
滔滔不绝倒了一黄河自己的苦水,薛露凝从一开始的认真听到中间为奶奶反驳几句被爷爷用叹气制止,到最后她已经神游天外,左耳进右耳出一丁点实质内容都听不见了,她第一次见识到“怨夫”的威力。
一个人怎么能有那么多的不满被这样“如数家珍”地表达出来,她有点佩服爷爷的记忆力。
但说了这么多,薛露凝并没有听到关于“不想活了”的内容,或许是怕吓到她,虽然这才是最开始她最关心的问题。
所以她决定自己给出承诺:“爷爷,你还要看我和雨智考上大学,再看我们找工作是不是?”
薛如海眼圈已经红了,但他听到这句话,点了点头重重地“嗯”了一声。
天气渐渐暖和起来,等薛露凝再去送饭的时候,爷爷已经开辟了一个小小的菜园种起菜来,嫩绿的菜苗怯生生地探出头,看起来格外可爱。
她从窗户看进去,桌上的矿泉水瓶里插着几支路边早开的野花,风里传来淡淡的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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