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回,她也是不听话任着自己的性子胡来,明明眼睛不好,非要赌气松开他的手。
他当时也赌气,没拉回来。
不出两分钟,身后的宁鱼那双修长白淅的腿在桌角撞得这里青那里紫,活脱脱一个惨案现场。
他又气又急,气她赌气不爱惜自己,急她那一腿伤。
他着急忙慌地把人抱起来,给她上药,什么话都还没说出口,就听见她笑着说是故意的。
故意的,直到他一定会转头着急的。
都八年了,还想把他当狗玩儿呢?
瘫坐在地上的女人象是被触发了关键词,跌跌撞撞地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又拉上他的衣角:
“不骗…再也不会骗小哥没事了…摔得好疼的,不是故意摔的。”
就是宁鱼正经时候站在他面前说这话,厉时雁都不会相信。
更何况一个酒疯子站在面前。
他只是哼笑一声,讥诮道:“平地能摔出一身伤,不是故意,那是我推的?”
“我那时候看不见了,不是故意的,不是想骗你的…”宁鱼拉着他的衣袖,哭得象个没人要的三岁孩子:
“小哥别生气,小哥你别去打拳了好不好…或者你带我一起去,还别把我留在家里。”
厉时雁冷笑一声,没把她的话当回事儿。
这是想起多少年前的事儿了?
都能说起打拳了。
最少也得八九年前了?
还看不见,惯会骗人。
“不打拳你喝西北风?”厉时雁为那时候的自己辩解一句,可突然想起什么,逐渐收了声。
他和宁鱼赌气屈指可数,一是她虽娇气也是被他宠出来的,但寻常是最懂事的。二是宁鱼和厉时雁向来一个是喜欢人哄,一个喜欢哄人,一来二去和谐得不行。
除了分开,上一次是她高一那年,她跟班里同学吵了一架,他赶过去处理,问她为什么,她死活也不肯说。
这才赌气。
那是十一年前,她眼睛开始看不见是在分开前一年,离她眼睛发病看不见还差整整两年。
看不见,那时候就看不见了?!
厉时雁抓住她的手腕,“看不见是什么意思?高一那会儿你就已经看不见了是不是?”
“疼…轻点…小哥。”宁鱼被他抓得太紧,眼泪一下就疼了出来。
厉时雁看着她的模样,沉默片刻,拽着她的手腕,按着她在床边坐下,靠在床头。
他半屈了膝盖,“宁鱼,是不是从十一年前就开始间歇性失明了?”
如果是,那她的病比他想象得要严重很多,她…一个人承担得也比他想象的要多得多。
宁鱼不依不饶地拉上他的手,“什么十一年前眼睛…我不知道。”
厉时雁忍了口气:“那你知道什么!”
他语气重,宁鱼吓得愣了愣才随你,迷茫地看着他,象是在思索:“我知道是她们太过分了,她们天天说我是没爹没妈的孩子,说我没人要。
我才不搭理她们,没爹没妈又怎么样,我有小哥,这世上就算谁都不要我了,小哥都会要我的。
但是…但是她们说小哥要我是因为想要给自己找个童养媳,是个恋童的变态,那我忍不了。
我小哥那么好,做饭那么好吃,脾气那么好,我忍不了别人说他,我才和她们打架的。因为这事儿,小哥还和我生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