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早就快马加鞭将消息传回了许宅,等马车行驶至府门口时,便见乌泱泱一众人丁拥在门口张望。
门丁恭恭敬敬地将人迎进去。正堂里的许荆向来是坐不住的,她一身粉绸花釵鞠衣,远瞅着就见她闲不住地在厅堂里乱逛,不时拨弄茶盏,不时逗弄许若寻些乐趣。
许若坐得端正,着一身白茶色印金绢边绣缎衣,头髻用一支银杏簪子挽起,发间缀了些银白流珠坠饰。见许昭回来,她眼眸晶亮,起身上前轻轻牵过人柔声问“昭昭怎么样,是真的吗?”
许昭漾起笑容,点头兴道“中了,榜首!”
虽然早已熟知结果,但听许昭亲口言说才会感到踏实,安下心来。
老夫人兴高采烈,招手示意许忱言到身旁来,迭连点头称道“状元之才,家门之幸啊!言哥儿自小勤勉有加,吾心甚慰。如今冠得榜首,望你勿骄勿躁,日后定可光耀门楣,以才立世。”
林氏更是昂首挺胸,脸上的得意劲儿藏都藏不住。
许荆眼珠子提溜一转,双手叉腰“前日同崔莹作赌,不料大哥哥竟这般厉害,这次我倒要看看她还有何话可说!”
言毕她就一溜烟儿窜出门,遇上也从正厅出来的许昭,随口一问“我去找崔莹炫耀,你去吗?”
许昭扭扭头拒绝道“不,我待会儿要去找二哥……”
“行了,爱去不去。”许荆猜到许昭要寻谁,及时打断了她,自顾跑开。
许昭也不甚在意,带着青葙和身后的一众小丫鬟,奔寻向冷竹轩去。
冷竹轩门半敞着,从外往里观望过去,一男子正坐在一片青绿翠竹之下,墨发如黑玉般有淡淡的光泽。光从枝头打下,透过斑驳竹影映衬在许墨琛脸上,半明半暗,脖颈处肌肤白致如美瓷。
一阵微风,竹叶轻莹浮动,若雪般细细碎碎散落。仿佛听见了她的脚步声,他轻轻侧转回过头来。
四年过去,许墨琛形容愈发挺拔俊秀,眉目分明。
“昭昭。”许墨琛低低念了一遍她的名姓,随后徐徐朝她走去。他温和地将许昭轻轻拥进怀里,展颜一笑,“你来了。”
话音中掩藏了几分安心,在许昭挣脱前又迅速松开了她。
许昭定定地瞧他。这几年来,她都会关注许墨琛的一举一动,也并未见他有何大动作,处处表现得温润如玉。不过许昭就是感觉到不自在,总觉得些许怪异。
而且,他不一样了。
许昭记得原书中明明许墨琛才是当科状元,且行事高调阴狠,一点不似眼前之人这般,人畜无害。
既然许墨琛都可以改变,那是否说明,往后的一切亦然皆可挽回?……罢了罢了,反正二哥哥已经不会再想着杀她了。
许昭细细想着,入了神,直至许墨琛轻轻拨弄她的发丝才回过神来,她高高兴兴道“恭祝二哥哥中得第三甲。”
说着她站远了些,正了正身子,规规矩矩地给许墨琛行礼低首,一本正经道“二哥哥辛苦了,往后仕途定然顺顺利利,小妹在此敬颂,春安。”
许墨琛专注眼前的人,神情不变,只嗯了一声,微微笑着学她说话“敬颂,春安。”
许昭忍俊不禁地抬头看他,却发现他脸上并无异色,追问说“二哥哥早就知道了吗,怎么不告诉我?”
他静默了下,平声说“不是什么要紧事,你不知道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