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亲眼目睹一家老小被害后,好心人助她弟弟逃亡异乡,她流离失所,未婚夫家毁婚,心惊胆颤地与人贩子斗智斗勇,被官兵当细作当杀人犯,这一路走来九死一生,两次被从死亡边缘给救下,是赵构——韦贤妃的儿子。
火光冲天之下,蓝衣人拉着她的手奔离烽火狼烟处,可一抬头身着深紫色长袍的赵构手持长剑挡住她的去路,目光冷冽神色凶煞,远处传来韦贤妃的尖细而狂妄的大笑,以及赵构朝她挥来的长剑——啊!
承瑾惊出一身的冷汗,不停地喘着粗气。掀开幔帐,天刚蒙蒙亮,晨雾还未散尽。
跪坐在床中的承瑾,良久才稳定住情绪。
这个梦,太长,太让她感到后怕。
她起身穿鞋,打开屋门,这才发现屋门外已悄然立着两人。
那是两名年龄稍长的侍卫,年纪约莫三十许左右,身形挺拔如松,虽未穿甲胄,一身深灰色便衣却衬得肩背愈发宽厚。
两名侍卫面容沉静,下颌线条绷得紧实,眼神坚毅,腰杆笔直地守在阶前,双手交握于腹前,目光平视前方,不左顾不右盼,呼吸轻缓,纹丝不动的两人,仿佛是两尊沉默的石兽,将那份不易察觉的戒备与守护,融进了这清凉的晨光里。
当承瑾打开门的那一霎,她鼻尖忽然泛酸,咽喉泛紧,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见两名侍卫只是微微颔首,目光沉静里带着妥帖的分寸,没有多余的言语,却让她体会到了一股稳稳的暖意。
那暖意顺着心口漫开,眼眶微微发热,她垂下眼帘,掩去眸中的湿意,再抬眼时,声音轻却清晰:“劳烦二位了。”
承瑾梳洗好,特意穿了一身浅青色的衣裳,带了一点银钱和宫牌出门,两名侍卫过步不离地跟在她身后。
承瑾自从进宫后还没出过宫,为此,她难得的一次出宫,还是皇上亲自许她的两名贴身侍卫跟随保护她。
卯时三刻,承瑾揣着内侍省签发的朱漆宫牌,跟着两名禁军侍卫走出东华门偏巷。
也是早上才得知昨个半夜,郑婕妤早产生下小公主,郑婕妤身边的大丫鬟冬晴半夜来龙德宫有要事来求助于太上皇后。
对新生命的降临,承瑾也是为只见过一面的郑婕妤高兴,也替赵桓开心。
入宫半年了,头一回踏出这圈朱红宫墙,她深深吸了一口气。
宫门门轴转动的“吱呀”声里,墙外久违的风先扑了过来,带着尘土与市井的气息,和宫里浓郁的熏香味道截然不同。
她下意识地攥紧手里的小竹篮,篮子内空空如也。侍卫在前开路,她低着头快步跟上,青石板路上的车辙印、墙角已渐泛黄的狗尾巴草,都能让她紧张又激动。
街边的早市正闹得欢腾,挑着担子的货郎摇着拨浪鼓走过,面食摊的热气氤氲了半条街。有嬉戏的孩童从她身边经过,笑声清脆不绝于耳。
她猛地抬头,却被侍卫低声提醒“莫乱看”,连忙又垂下眼,只敢用余光瞥向远去的孩童们。
出都出来了,还不让人乱看。承瑾偷偷瞄着热闹非凡的四周。
到了鞋铺,承瑾快速地用手量了量。买了一双男子穿的鞋。
到胭脂铺门口,承瑾买了几样膏和脂粉,掌柜的笑着打包,嘴里念叨“宫里的贵人就是讲究”。
她不敢搭话,付了银钱便匆匆离开,篮子里的脂粉香混着街边的油饼味,成了此刻最鲜活的人间气息。
承瑾又买了一些苹果和柑子,在稠锻铺买了三匹不同颜色的绸缎,还想买点啥,可惜蓝子装不下了只能作罢。
承瑾朝青梧苑方向走去,两侍卫一路跟随。
不知不觉中来到青梧苑,离开青梧苑时是初夏,再次来时已近秋末。一切都是是熟悉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