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三爷还是不拿钱,而是转头对马夫说:“马夫,把银票收起来,放好了,这不是银票,这是驮爷、五爷、六爷,北平老爷们儿、老哥们儿对我们的信任,懂不懂?”
马夫心说:懂啊!终于骗到手了,能不懂嘛!
遂道:“好的三爷,我一定放好。”
说罢,将银票从桌上拿起来,放入怀中。
陈三爷表现得很轻松,继续举起酒杯:“来,喝酒啊,今日要和老太太、驮爷,一醉方休!”
马夫哥有点等不及了,瞅了陈三爷一眼,那意思是说:还不跑吗?
陈三爷根本不搭理他,继续叫道:“小二?!小二?!”
店小二跑进来:“爷,有什么吩咐?”
“再开一坛老酒。我看老太太面色红润,毫无醉意,晚辈就不信了,今天陪不好老太太?”
马太太哈哈大笑:“三爷,够实在啊。”
其实陈三爷现在比谁都急,恨不得马上飞出北平城,但绝不能那样干,否则驮爷会发现不对劲儿。
越是这个时候,越要放松,故作拖延,专注酒局,只谈喝酒,不谈别的。
一桌子人又喝了一个时辰,都下午三点了。
都喝好了。
驮爷对三爷说:“若水,还能回去吗?开车不安全啊?”
陈三爷醉醺醺地问马夫:“你还行吗?实在不行,咱今天就不走了,住驮叔府上,晚上俺爷儿俩接着喝。”
马夫心领神会:“三爷,不行啊,您忘了?晚上您和花子小姐有约,裕昌饭店,你如果失约,她问起来,不好应对啊。”
陈三爷一拍脑袋:“哦,对了,我差点忘了这个事,驮叔啊,我得赶回去,不能出纰漏。”
驮爷也喝迷糊了,握着陈三爷的手:“让那日本小娘们儿等着去呗!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陈三爷大笑,“叔,来日方长,正事重要,您可以随时去天津啊,我全程接待,带着老太太,津门走一圈,多好啊?是吧,老太太?”
马太太也喝美了,脸红扑扑:“我老了,到哪里都招人嫌。”
陈三爷大声说:“谁敢嫌弃老太太?站出来,我撕了他的嘴。”
马太太笑得合不拢嘴。
陈三爷突然转头看着槐花:“槐花啊,替我好生照顾老太太,老太太拿你当亲女儿,您就得把老太太当亲母亲,我可告诉你啊,下次我来,如果看到老太太瘦了,我可不饶你!”
槐花羞涩一笑:“三爷,您放心吧,您比我还关心老太太。”
真会说话,恰如其分。
陈三爷上前一步,一把抓住槐花的手:“我说真的呢,一定要照顾好老太太,你年轻,有精力,床头床尾伺候着,起居饮食多上心,拜托啦。”
说完,把手松开了。
槐花分明感觉手里多了一样东西,这才明白刚才在酒桌下陈三爷抓她那一下是一种提示,暗示要给她东西。
槐花很聪明,不动声色,也不低头看,而是很自然地抓在手心:“三爷,您就放心吧,您的话,我记下了。”
随后,才把身子转过去,偷偷瞥了一眼,是三爷的手表,三爷把手表给她了。
没别的意思,三爷不是给什么定情物,而是感谢。
今天槐花起了大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