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欺负她,我这是”
“你是什么?”宋氏厉声打断,“你还在替那个青慈阳说话?!她是个什么好东西?!前几日安儿去李府赏花宴,好心好意上前向她问安行礼,姿态放得那样低!结果呢?却被那位眼高于顶的县主当众出言讥讽,半点情面不留,生生打了我们林家和宋家的脸!如此傲慢无礼、不知进退的女子,你竟还处处维护?”
“什么!?”林九卿顿时皱了眉,青慈阳虽清冷自持,却绝非恃强凌弱之人,恰恰相反,她恩怨分明,若有人冒犯,也断不会隐忍。
“县主绝不是这样的人,定是表妹言行有所不妥,才惹得县主不快。”
“事到如今,你还在为她开脱?!”宋氏越发恼怒,“青家本就是粗鄙的武夫之家,那青慈阳更是从小养在外头,无人教导,能懂什么礼数规矩?粗俗不堪!你以后给我离她远点!不许再有任何往来!”
“母亲!”林九卿猛地抬起头,一向温润平和的眸子里罕见地迸发出锐利的光芒,声音也陡然拔高,“若您再如此无端诋毁县主,再干涉我的交往,那我便搬去太医院署衙,潜心医术,再不回府了!”
这斩钉截铁的态度,竟与他当年不顾家族反对、执意弃文从医时一模一样!
宋氏被儿子这突如其来的强硬顶撞噎得一时语塞,想要发怒,却怕自己多说多错,惹得他和从前一般一意孤行。
林九卿不再多言,目光沉沉地看了母亲和仍在抽泣的表妹一眼,猛地一拂衣袖,带着一身怒气,决然转身离去。
今日,当青慈阳的身影再次出现,林九卿动作一滞,只觉羞愧难当。
也不知宋锦安当时说了什么惹得青慈阳不快,她还有没有气恼。
“林医官,”青慈阳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越平和,全然未觉林九卿的局促。
她径直走到桌案前,从医箱中取出几包装好的药材和医术,开门见山,“上次我们探讨的那个问题,我找到了替代。你看,这几味的药性更为温和,我仔细推演过,应当不会再与方子中的木久子相冲,可为替代。”
仿佛前几日的不快从未发生过,既未提及,又无暗示,这份坦然让林九卿放松了许多。
他暗暗松了一口气,接过药材查看辨别。
药材的药香停留在鼻尖,清冽舒爽,心头的纷扰仿佛也被这药香驱散,让他很快沉浸在医理之中。
两人就着方子交流近日所得。
青慈阳见解独到,林九卿的经验则更为丰富,互为补充,配合得十分默契。
“县主似乎对此药尤为急切?这是为何?”林九卿感受到了青慈阳的迫切。
青慈阳闻言,神色也凝重起来。
“林医官可知晓那‘寒湿肺痹’之症?此病极易在冬日肆虐。我翻遍了大康近二十年的《疫疠志》与《御药院药典》,发现前二十年共爆发了六次,而近三年几乎是年年都有类似疫情出现。”
“虽每次病状略有差异,或偏于湿毒,或重于寒热,或显瘀虚之象,但其根源皆在肺脾二脏,为湿邪内侵、正气亏虚所致我观其发病间隔缩短、地域扩散迹象,推测今年若再起,其势恐将远胜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