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书网

第六十八章 重力囚笼与冰封之秘（第2页）

“什么？！”罗根、温妮莎修女，还有刚刚缓过一口气的伊恩，全都震惊地看向她。

“艾莉亚！你疯了？！”伊恩强撑着站直身体，胸口灼痛也顾不上了，“你刚经历了什么？巨兽巢穴？那地方…”

“我知道那是什么地方。”艾莉亚打断他，语气平静得可怕，只有紧握的双拳暴露着她内心的波澜，“我是哨站最好的追踪者和潜行者。只有我，有可能在它们彻底退走或恢复之前，潜入进去找到需要的东西。而且…”她目光扫过面具人胸前的徽章，又迅速移开，“他救了我们，救了玛莎大婶。这是唯一的希望。”

“不行！太危险了！我们等暴风雪停了，组织一队…”罗根试图劝阻。

“等不及了！”温妮莎修女指着面具人的伤口，声音发颤，“看这侵蚀速度！最多…最多再有几个时辰！他就会被彻底冻结，连灵魂都会被那东西吞噬！”

艾莉亚不再说话，只是用那双冰蓝色的眼睛看着罗根和伊恩，眼神里的决绝如同北境的冰山，不可动摇。储藏间内，只有面具人因痛苦而发出的微弱喘息声和伤口处冰晶蔓延的细微“咔咔”声，如同死神的倒计时。

伊恩看着艾莉亚的眼睛，看到了她深藏在决绝之下的一丝…恐惧？还有一种他从未见过的、近乎偏执的迫切。他想起之前她看到面具人时那异常的反应。他深吸一口气，胸口火辣辣的痛楚让他更加清醒。他弯腰，捡起之前玛莎大婶慌乱中塞给他的那个大锡壶，里面还剩下小半壶“玄疆烈火”。

“咳…”他灌了一大口下去，灼热的酒液如同火线一路烧到胃里，带来一阵剧烈的咳嗽，但也奇迹般地再次压制了体内“炽焰核心”反噬带来的撕裂感，让他恢复了些许力气和精神的清明。“我跟你去。”

“伊恩！”艾莉亚和罗根同时惊呼。

“别误会，我可不想去送死。”伊恩抹了把嘴，脸上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指了指自己依旧滚烫的胸口，“我这身体里还揣着个随时可能爆炸的‘太阳’。留在这里，万一它再失控，整个地窖的人都得给我陪葬。出去透透气，分散下它的注意力，没准儿还能多活一会儿。”他顿了顿，看向艾莉亚，眼神变得认真，“而且，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多点机会。万一需要放把大火什么的…”他拍了拍腰间的工具袋，里面装着几块应急的、能引发小规模爆炸的烈性炼金材料。

艾莉亚看着伊恩苍白却坚定的脸，看着他因痛苦而微微抽搐的嘴角，冰封的心湖似乎被投入了一颗滚烫的石子。她知道伊恩说的“不放心”是什么意思。她沉默了几秒，最终缓缓点头：“好。”一个字，包含了太多的东西。

罗根看着两人，知道自己无法阻止。他沉重地叹了口气，从腰间解下自己的备用武器——一把镶嵌着冰抗符文、适合劈砍的沉重手斧，递给艾莉亚：“拿着，比你的短刃更适合对付那些冰疙瘩。小心…一定要活着回来！”

他又看向伊恩，眼神复杂：“铁砧小子，看好她…也看好你自己体内那玩意儿。”

“放心，指挥官，在它炸掉我之前，我会尽量让它先炸点别的。”伊恩咧了咧嘴，接过一个士兵递来的、用多层厚毛皮包裹的“炽焰核心”基座。核心表面的红光依旧不稳定地闪烁着，像一颗危险的心脏。

艾莉亚仔细检查了自己的装备：复合长弓、箭袋（补充了新的破魔箭和爆炎箭）、两把精灵短刃、罗根给的符文手斧，还有…那根救了她一命的“情驰”牌加厚牛皮带！她将皮带仔细地缠绕在腰间的皮带上，打了个活结。黄铜皮带扣在昏暗的光线下依旧显眼。

她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昏迷的面具人，目光在他胸前的断矛徽章上停留了一瞬，仿佛要将这个图案烙印在灵魂深处。然后，她转身，率先走向通往地面的阶梯，背影决绝而孤独。

伊恩抱着依旧滚烫的“炽焰核心”基座，深吸一口气，跟了上去。胸口的灼痛和那口“玄疆烈火”带来的奇异暖流交织在一起，让他感觉像是在冰与火的夹缝中行走。为了艾莉亚眼中的那份迫切，也为了压制体内这个随时会要他命的“太阳”，他别无选择。

暴风雪似乎小了一些，但天空依旧阴沉得如同铅块。倒塌的城墙豁口处，寒风卷着雪沫和血腥味呼啸而过。艾莉亚蹲在巨兽留下的巨大足迹旁，手指捻起一点沾染着幽蓝冰晶的泥土，放在鼻尖轻嗅，又仔细观察着冰晶中细微的光点流动方向。

“跟我来。”她低声道，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模糊。她的身影如同融入风雪的幽灵，沿着巨兽撤退时留下的、混杂着幽蓝血液和冰屑的痕迹，向着哨站北面那片被称作“永冻裂谷”的险恶区域快速潜行。足迹显示，受伤的巨兽首领和它的同伴，正是逃向了裂谷深处。

伊恩抱着沉重的基座，忍着身体的不适，咬紧牙关跟上。他注意到艾莉亚追踪时展现出的那种非人的专注和效率，仿佛她就是风雪的一部分。这让他再次想起了那个断矛徽章和艾莉亚异常的反应。她的身世，似乎远比她表现出来的要复杂神秘得多。

永冻裂谷的入口如同大地上一道狰狞的黑色伤疤。两侧是高达百米的、被冰层覆盖的陡峭悬崖，谷底深不可测，弥漫着终年不散的白色寒雾。巨兽的足迹在这里变得更加清晰凌乱，混合着冰爪抓挠岩壁的痕迹和滴落的幽蓝血液，一直延伸进浓雾深处。空气冰冷刺骨，吸一口都感觉肺叶要被冻结，寂静得可怕，只有风声在狭窄的峡谷中呜咽，如同亡魂的哭泣。

两人沿着陡峭的冰壁边缘小心下行，借助凸起的岩石和冰柱隐藏身形。艾莉亚的感知提升到了极限，风带来的每一丝异常波动都逃不过她的捕捉。伊恩则感觉自己怀里的“炽焰核心”变得有些“躁动”，似乎对周围浓郁的寒冰能量产生了强烈的排斥和…渴望？

谷底比想象中更加诡异。并非全是坚冰，地面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灰白色的霜冻苔藓，踩上去发出“嘎吱”的碎裂声。巨大的、形态扭曲的冰晶簇如同怪异的森林般生长着，散发着幽幽的蓝光，成为这片黑暗深谷中唯一的光源。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混合了苔藓腐烂、矿物气息和巨兽腥臊的味道。

艾莉亚突然停下脚步，蹲下身，示意伊恩隐蔽在一块巨大的、犬牙交错的冰晶簇后面。她指着前方不远处的地面。

只见一片相对开阔的灰白苔原上，散落着几块巨大的、如同卵石般的幽蓝色冰坨。冰坨内部，隐约可见蜷缩着的、形态各异的生物轮廓——有类似巨型蜥蜴的，有像多足甲虫的，甚至还有一具类人的骸骨！它们都被冻结在幽蓝的冰晶之中，保持着临死前的挣扎姿态，表情扭曲痛苦。冰坨表面，有细微的、如同血管般的幽蓝脉络在缓缓搏动，吸收着周围的寒气。

“这是…巨兽储存的‘食物’？”伊恩压低声音，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比周围的低温更甚。

“不，”艾莉亚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看冰晶内部…那些脉络…它们在‘孵化’什么东西。”她锐利的目光捕捉到其中一个较小的冰坨内部，一只被冻结的冰原雪兔尸体上，正有数条细小的、半透明的、如同冰蚕般的白色蠕虫在缓缓蠕动，它们啃噬着冻结的血肉，身体随之膨胀，体表开始凝结出淡淡的幽蓝冰晶！

就在这时，一阵沉重而缓慢的脚步声伴随着冰甲摩擦的“咔嚓”声从浓雾深处传来，伴随着痛苦的低喘。是那头被艾莉亚刺伤腋下、中了剧毒的冰角巨兽首领！它庞大的身影在幽蓝的冰晶光芒映照下显得更加狰狞。它走到这片“冰封墓园”中央，发出痛苦的嘶鸣，然后猛地扬起那只被艾莉亚毒刃刺伤的前肢！

噗嗤！

在伊恩和艾莉亚惊骇的目光中，巨兽那巨大的冰爪，竟然狠狠刺入了自己腋下那道被剧毒侵蚀、正不断溃烂流脓的伤口里！它发出痛苦与暴怒交织的咆哮，猛地一剜！

一大块混合着暗红血肉、幽蓝毒血和坏死组织的烂肉被它自己硬生生挖了出来！散发着恶臭和浓烈寒气的肉块被甩在地上，很快被地面的霜冻苔藓覆盖。

巨兽似乎因为自残的剧痛而虚弱了不少，它低吼着，踉跄地走向一个空置的、相对平坦的冰面，庞大的身躯轰然趴下，幽蓝的眼睛警惕地扫视着四周，沉重的喘息喷出大团白雾。它需要休息，利用这里浓郁的寒冰能量来压制剧毒和恢复伤口。

“它在…排毒？”伊恩看得头皮发麻。这巨兽的凶悍和生命力超出了他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