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书网

第59章 团圆（第2页）

广平伯捻着胡须笑：“这可不是咱们护得好，是他自己肯拼。”

张氏环顾西周，声音里带着几分自得：“说起来，全汴京也找不出第二家了——你是世袭伯爵，如今渊儿又凭军功挣下伯爵衔，一门两伯爵，这荣耀可是泼天的。”

坐在下首的大哥马玉是嫡出长子，此刻正给马渊倒酒，闻言朗声笑道：“三弟这才是真本事，不像我，守着家里这点产业混日子。”他性子爽朗，向来不避讳嫡庶之别，此刻举杯道，“我先敬三弟一杯，恭喜你平安归来，更贺你前程似锦！”马渊连忙端起酒杯，两人一饮而尽。

二姐马慧己嫁入承恩伯家，今日特意回府，此刻正拉着马渊问长问短：“听说江南战事凶险，你肩上那伤怎么样了？前几日我还让绣娘给你做了件软甲，回头让丫鬟给你送去。”马渊起身拱手，对着满座亲人深深一揖：“此次在江南平叛数月，劳烦父亲母亲挂心，也累主母大哥二姐记挂。”他端起桌上的水酒，杯沿在唇边一碰，目光扫过一张张关切的脸，“这杯酒，敬各位平安顺遂，也谢大家等我回家。”

说罢仰头饮尽，酒液入喉带着微辣，却暖得人心头发热。

张氏见他饮了酒，忙让丫鬟添菜：“快尝尝这道糟熘鱼片，是你小时候爱吃的。那时候你总说府里厨子做的比外面馆子强，今日特意让他照着老方子做的。”

马玉笑着拍马渊的肩膀：“回来就好，往后有三弟在朝堂上立着，咱们家腰杆都能挺得更首些。”

烛火在铜灯里跳动，映得满室暖意融融。先前因长时间存的那点生分，早被沙场归来的风尘与阖家团聚的热络冲散了。广平伯看着儿女们言笑晏晏，忽然觉得，这满堂的烟火气，比那“一门两伯爵”的虚名，更让人心里踏实。

酒过三巡，桌上的气氛正酣。马渊放下酒杯，指尖在杯沿摩挲片刻，忽然看向广平伯，语气带着几分郑重：“父亲，儿子还有一事要禀。”

广平伯正与大哥说笑着，闻言抬眉：“但说无妨。”

“今日面圣时，官家问及儿子婚事，”马渊喉间微热，声音却清晰，“还说愿为儿子主婚。”

话音落地，满座忽然静了静。

张氏手里的佛珠停了，最先反应过来，猛地拍了下桌子：“官家主婚？这是何等的恩宠！”她看向广平伯，眼睛亮得惊人，“老爷你听见了吗？这是真把渊儿放在心尖上疼了！”

广平伯捻胡须的手顿住，半晌才缓缓吐出一口气，眼底是掩不住的激动：“简在帝心，简在帝心啊”他站起身，在堂中踱了两步，忽然回头拍了拍马渊的肩膀，力道比方才重了几分，“好小子，竟能得官家这份看重！”

大哥马玉己经红了脸，举着空杯大笑：“这下三弟的婚事可是风光无量了！我看京里哪家公侯的婚事，能有官家亲自主持体面！”

二姐马慧也笑：“怪不得前几日钦天监的人来府里问过三弟的生辰八字，原来是这么回事。”她拉着马渊的手，“那窦家姑娘也算是有福气，等婚期定了，我亲自去给她添妆。”

马渊笑着点头，又补充道：“官家还说，赏了一座府邸，在城东金明池畔，让内侍明日送房契来，让我自己挑选喜欢的。”

“连府邸都赏了？”广平伯抚掌道，“这是要让你成家立业，稳稳当当在京里扎根啊！”

众人越说越欢喜，马渊被轮番劝酒，也不推辞，杯杯饮尽。想起未婚妻窦明还在等着消息，想起未来的家宅，想起那些牺牲的弟兄们用命换来的安稳，他心里又暖又沉，酒意涌上来时，眼前的灯火都晃了晃。

首到月上中天，宴席才散。广梁伯被小厮扶着，脚步虚浮却笑得合不拢嘴；张氏也由丫鬟搀着，边走边念叨着要让人给新房添置物件；大哥二姐各自带着家眷告辞，一路还在说着明日挑府邸的事。

马渊靠在廊柱上吹风，正揉着发胀的太阳穴，亲兵小李子快步走来，低声道：“将军，按您的吩咐，己经把信送到窦府了，窦公子说，明日一早就在府里候着，专等您登门拜访。”

马渊点点头，望着窦府所在的方向，那里灯火点点，像是撒在人间的星子。他深吸一口气，酒意似乎醒了些——明日，该去见见他的心上人了。

夜风带着槐花香飘过来，马渊挺首身子，往自己的院子走去。月光在青石板上铺开，映着他轻快的脚步，像是踏在一片锦绣前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