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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清剿（第2页）

御书房里霎时静得落针可闻。官家深吸一口气，声音冷得像结了冰：“传朕旨意——凡牵扯较深者，即刻削官去爵，抄没家产，贬为庶人！”他指尖划过那些名字，语气斩钉截铁，“其余情节较轻的，免去官职，永不录用！”

“奴才这就去办。”侍立一旁的总管太监躬身应着，匆匆取了旨意草稿退出去。官家揉了揉眉心，看向马渊：“这些人里，有几个是广平伯的旧部吧？”

“是。”

“你倒不怕得罪你父亲。”官家看着他，眼神里有审视，也有嘉许。马渊低头道：“臣只知国法，不知私情。”

官家笑了笑，重新拿起那本折子，指尖在“魏廷珍”三个字上停了停：“这旨意发下去，也让满朝文武都看看，贪赃枉法、草菅人命，到底是什么下场。顺便借这个东风由你带领庆历军在汴京开展为期10天的清洗，主要消灭街上的匪徒，地痞流氓这些为祸百姓的家伙。”

马渊领旨后，出了官门。

庆历军的甲胄在暮色里泛着冷光，马渊站在鼓楼底下，看着弟兄们将官家的旨意誊抄在木板上。“每隔半个时辰，沿街宣读。”他指尖划过木板上的墨迹，“印子钱、欺男霸女、地痞流氓，一个都别漏。”

第一队士兵扛着木板出发时，街尾的酒肆刚上了第一笼包子。“奉天承运，官家有旨——”宣旨兵的嗓音穿透喧嚣，酒肆里的喧哗骤然停了。穿锦袍的公子哥刚要掀帘，被身边的仆从死死按住：“少爷，是庆历军！”

半个时辰后，第二遍宣读声起。卖花的老妪抱着竹篮往家跑，撞见几个斜挎着刀的泼皮正抢小贩的摊子，见兵丁过来，撒腿就没了影。有胆大的百姓扒着门缝看，见庆历军将木板支在巷口，上面的字被灯笼照得分明，末了那句“情节严重者，立斩不赦”尤其刺目。

三更天时，第三遍宣读声绕着相府墙根转。府内，吏部尚书正把儿子的锦靴扔在地上：“禁足！往后三个月敢踏出门槛半步，打断你的腿！”隔壁的礼部侍郎家，刚从青楼回来的小公子被锁进柴房，听着墙外“严惩不贷”的喊声，吓得攥紧了衣角。

马渊在巡街的马背上打了个盹，醒来时天边泛了鱼肚白。沿街的店铺都卷着门帘，却没一个敢开门做生意。有个穿布衣的汉子跪在路边，举着张借据哭：“官爷，那印子钱利滚利，逼死了我婆娘啊”马渊勒住马，看了眼借据上的落款，正是魏廷珍的商号。

“收着，去府衙报案，会有人查。”马渊道

第西遍宣读声响起时，汴京城的晨雾里飘着炊饼的香气，却再没了往日的喧闹。庆历军的甲叶碰撞声成了街头唯一的调子，混着宣旨声，敲在每个官宦人家的窗纸上，也敲在那些藏污纳垢的角落里。

翰林院编修庄府，庄仕洋手里的狼毫“啪”地掉在宣纸上，墨汁晕开，把刚写了一半的诗稿污成一团黑。窗外传来庆历军的宣旨声，“印子钱”三个字像淬了冰的针，扎得他太阳穴突突首跳。

“放印子钱者，严惩不贷”

他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又腿软般跌坐回去，后背的官袍己被冷汗浸得发皱。那些藏在书房暗格里的借据，利滚利的账本，还有去年逼死那个借贷的小地主的事桩桩件件都在脑子里翻涌。要是被马渊搜出来，别说翰林院编修的乌纱帽，怕是连项上人头都保不住。

“老爷？”管家在门外轻唤。庄仕洋猛地抬头，眼里闪过一丝狠厉。澹州的女儿庄寒雁，那些印子钱的账目名义上都是她在放，当初是觉得她远在天边安全，如今看来要弃卒保车了。

“备快马！”他抓起桌上的纸笔，手抖得几乎握不住，“让张忠带我的亲笔信去澹州，立刻把大小姐接回来！日夜兼程，不得耽搁！”

管家愣了愣：“可大小姐是赤脚鬼阿，会给府里带来灾祸阿。”

“少废话！”庄仕洋把写好的信塞进信封，用火漆封了，“告诉张忠，就说家里出了急事，晚了就来不及了！”他看着管家匆匆离去的背影，指尖掐进掌心——寒雁，别怪爹心狠，总要有人来顶这个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