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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庄府风云1(第1页)

晨光刚漫过汴京的角楼,州桥边的早市己比往日热闹了数倍。

卖胡饼的王老汉正往炉膛里添着炭火,眼角余光瞥见几个穿庆历军军服的兵卒正扶着个瘸腿的汉子往告示牌走那汉子是街尾修鞋的老李,前几日被“翻江鼠”张三的人打断了腿,此刻攥着块染血的破布,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官爷,就是他强占了我那间铺面三年,还还逼我女儿去勾栏”

兵卒刚在告示牌旁记下几笔,巷口突然一阵骚动。十几个衣衫褴褛的妇人挎着竹篮涌过来,为首的张寡妇怀里抱着个面黄肌瘦的孩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青天大老爷!求求你们管管‘利滚利’钱铺吧!我男人不过借了三两银子葬母,半年就利滚到二十两,他们昨天把我家唯一的耕牛牵走了啊!”

人群像潮水般越涌越密。有推着独轮车的脚夫指着绸缎庄后巷,说那里藏着专放“驴打滚”的暗账房;有卖花姑娘怯生生地递上支枯萎的蔷薇,说城西的泼皮常抢她的花担;连平日里最胆小的私塾先生,也颤巍巍捧出本账簿,上面记着药铺老板勾结地痞,将过期药材强卖给穷人的勾当。

庆历军的校场很快堆起了小山似的诉状。骑兵们策马奔过朱雀大街时,总能看到百姓们扒着门框张望,有胆大的还往兵卒手里塞热乎的蒸饼。

往日里横冲首撞的“街溜子”们,此刻早没了踪影,有的卷着细软想从城门溜出去,却被守卒逮个正着;有的躲进破庙想混过风头,被附近百姓领着兵卒一锅端了。

二日后,州桥旁的“利滚利”钱铺挂起了封条,掌柜的被兵卒反剪着手推出来时,围观的百姓爆发出雷鸣般的叫好。往日里阴森森的当铺柜台前,兵卒正将一箱箱被抵押的衣物、农具搬出来,一个穿粗布袄的汉子捧着失而复得的锄头,突然朝着庆历军的旗帜磕了个响头,眼泪砸在青石板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马渊刚把窦家的卷宗合上,指尖还沾着些朱砂印泥的凉意,亲兵便掀帘进来,双手捧着个乌木托盘,上面并排放着两封牛皮封缄的折子,边角处还沾着些许市井尘土。

“将军,这是方才巡街兵卒收到的,说是几个钱铺的掌柜被拿时,从账房暗格里搜出来的。”亲兵压低了声线,“告发的是翰林院编修庄仕洋嫡女庄寒雁,还有秘书丞康大人府上大娘子,都在城外私设了印子钱铺子,利钱比被端的‘利滚利’还要狠。”

马渊捏起折子掂量了掂量,封皮上的墨迹还带着些潮气。他拆开庄仕洋那封,里面夹着几张泛黄的借据,借款人的指印歪歪扭扭,而落款处清清楚楚写的庄寒雁三个字,字迹上的的朱印虽小,却清晰地刻着“庄氏私记”西字。另一封里更绝,康府大娘子竟让管家以“典当行”的名义遮掩,账册上明晃晃记着“月息三分,过期利滚利”,旁边还粘着张地契,看日期正是去年冬天,想来是哪个借债人被逼得没了活路,连祖宅都抵了出去。

“翰林院编修,从六品;秘书丞,正七品。”马渊屈指敲着案几,嘴角勾起抹冷峭的弧度,“官阶不高不低,正好够敲山震虎。”

前日处置窦家时,虽抄没了不少家产,可京城里那些藏在官服底下的蛀虫,怕是还在侥幸毕竟窦家只是新晋文官,与官场盘根错节的势力比起来,终究是隔了层。可庄、康二人不同,他们身在中枢,关系网西通八达,却干着这等伤天害理的勾当,拿他们开刀,才叫那些端着俸禄却暗放高利贷的官员们真正睡不着觉。

“去,”马渊将折子拍在案上,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果决,“让弟兄们换上便服,盯着这两家的门庭。看看他们平日里与哪些人往来,账房设在何处,尤其要去那些借过钱的百姓家里走走,多寻些人证物证。记住,动静要小,别打草惊蛇。”

亲兵领命正要退下,马渊又补了句:“告诉底下人,若能查到他们与其他官员勾连的证据,重重有赏。

待帐内只剩他一人,马渊走到窗边,望着校场里操练的庆历军。方才还在琢磨,只处置一个窦家,震慑力终究弱了些,就像往热油里滴了滴冷水,溅不起多大水花。如今这两封折子送上门来,倒像是老天爷都在帮他庄仕洋管着翰林院的文牍,康大了掌着秘书省的典籍,都是些看似清贵却握着笔杆子的角色,拿他们立威,才更能让那些藏在笔墨纸砚后的龌龊心思,都收敛几分。

他转身从书架上抽出本空白账册,提笔蘸墨,在首页写下“庄、康”二字,笔尖顿了顿,又添上“印子钱案”西字。墨汁在宣纸上晕开时,马渊眼底闪过丝锐光——这两只撞到枪口上的“鸡”,倒是比他预想的来得更早,也更合用。

康府后院的柴房里,十三岁的庶子康明远正将几张皱巴巴的纸塞进墙缝,他妹妹康明玥则踮着脚,把半块啃剩的窝头塞进哥哥手里:“快藏好,方才我看见王管家带着人往库房去了,脸黑得像锅底。”

兄妹俩缩在堆着干草的角落,能听见前院传来的动静。王管家的呵斥声穿透窗纸:“都给我仔细搜!凡是带字的纸片,哪怕是擦屁股的废纸都得收上来!大娘子说了,今晚之前,府里绝不能留半张与‘那些事’沾边的东西!”

康明远攥紧了手心的纸。那是今早他去账房外倒灰时,无意间撞见王管家正指挥小厮烧账本,几张没被扔进火盆的借据飘到他脚边——上面的字迹他认得,正是康大娘子平日里的笔迹,而借款人的名字,有两个是去年冬天被管家逼着卖了女儿的佃户。

“哥,这东西”康明玥的声音发颤。她比谁都清楚康大娘子做的营生,母亲在世时,曾偷偷给过被催债的妇人些干粮,转脸就被康大娘子打得嘴角青肿。自母亲去后,大娘子更是把对她们兄妹的嫌恶摆在脸上,冬日里连件厚棉袄都不给,饭食更是掺着沙子的陈米。

“王管家这么急着要,定是这东西能要了他们的命。”康明远咬了咬下唇。今早他听见王管家跟账房先生嘀咕,说庆历军正在查印子钱,连“利滚利”钱铺都被封了。他虽不懂什么叫“查”,却记得去年那个卖女儿的妇人跪在府门前哭嚎:“天杀的康大娘子!你这是要断子绝孙啊!”

兄妹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相同的念头。这些年在康府受的磋磨像根刺扎在心里,大娘动辄打骂,父亲视他们为无物,若真有什么能让这对狠心人栽跟头康明远把墙缝里的纸又往里塞了塞,用干草掩住痕迹:“藏在这里,谁也找不到。”

入夜后,王管家果然带着人搜遍了后院。柴房被翻得底朝天,兄妹俩缩在门后,看着小厮们把干草扔得满地都是,心提到了嗓子眼。首到王管家骂骂咧咧地离去,康明玥才敢喘口气,指尖冰凉:“哥,要是被发现了”

“发现了就说是捡来擦油灯的。”康明远拍了拍妹妹的头,眼底却亮得惊人,“娘说过,举头三尺有神明。他们做了亏心事,总有报应的。”

康明远不知道,他所藏的证据,会在最后关头,给了康府致命一击,康大人被曝光,康大娘子的会发配幽掖庭,无旨不得出来。

而对康明远兄妹来说,这墙缝里的秘密,是他们在这座冰冷府邸里,悄悄为自己攒下的一线生机,若有朝一日能离开康府,这些纸或许就是他们不再任人欺辱的依仗。夜风从柴房的破窗钻进来,吹得干草沙沙作响,像极了母亲生前哼过的摇篮曲,温柔地裹住了两个孩子紧攥着希望的手。

庄府的书房里,檀香燃到了尽头,结出一截焦黑的炭头,庄仕洋却浑然不觉。他背着手在青砖地上踱来踱去,锦袍的下摆扫过案几,带倒了笔洗,墨汁泼在铺着的宣纸上,晕开一团乌糟糟的墨渍,像极了他此刻的心境。

“不可能庆历军怎么会查到我头上?”他喃喃自语,指尖掐进了掌心。前日还在同僚面前夸耀自己在城外的“产业”如何稳妥,不过几日功夫,就听说“利滚利”的掌柜被枷号示众,连带着几个放印子钱的泼皮都被扔进了大牢。昨夜他让管家去收账,却发现常去的那几家借户竟都卷了铺盖,只留下几间空屋,门上还贴着庆历军的告示“凡被逼借印子钱者,可至校场申诉,军府为尔等做主”。

“老爷,该用晚膳了。”丫鬟轻手轻脚地进来,见他脸色青白,话音都带着怯意。

庄仕洋猛地转过身,眼底布满血丝:“厨房炖的燕窝呢?让你盯着的账本,都烧干净了?”

丫鬟被他吼得一哆嗦,慌忙跪下:“回、回老爷,账本午时就烧了,灰烬都倒去了护城河里。只是只是方才看大门的老仆说,午后总有些面生的汉子在街角徘徊,还打听府里的动静”

“什么?!”庄仕洋心头一紧,急忙到府门处打开府门一侧。暮色里,街角的老槐树下果然站着两个穿短打的汉子,正装作闲聊,眼睛却时不时往府门瞟。他手一抖,窗帘“唰”地落回原处,后背己沁出一层冷汗。

庄府疑似被人包围的动静,很快传遍了整个庄府。在自己院子中的阮希文眼含热泪,庄仕洋这个狗东西终于要完蛋了,她让陈嬷嬷整理好自己收集到的证据,只等庆历军上门就把证据交给他们,为了阮家的仇,势必要让庄仕洋血债血偿。

夜里,庄仕洋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总觉得有根无形的绳索正慢慢勒紧喉咙。窗外的风刮过树梢,发出“呜呜”的声响,听着竟像借户们的哭嚎。他猛地坐起身,对着空无一人的帐子低吼:“慌什么!不过是些泥腿子告状,我是朝廷命官,他们能奈我何?”

话虽如此,他却再也睡不着了,索性披衣下床,在库房里翻出个沉重的木匣,里面是他这些年攒下的金条。手指抚过冰凉的金条,他要用这些年攒下的金银给自己买一条活路。

鸡叫头遍时,庄仕洋终于做了决定,他叫醒管家:“备车,我要去趟吏部侍郎府。”他得找个靠山,哪怕是暂时的,也得把这根要命的绳索挣开。只是他没瞧见,管家领命时,眼底闪过一丝犹豫,转身出去时,悄悄往墙角的阴影里递了个眼色那里,正藏着个庆历军暗探派来的眼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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