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渊换了身月白锦袍,少了几分军中的肃穆,多了些清俊疏朗,他带着窦昭、窦明在前头走,俪家三姐妹紧随其后,一行六人走在御街之上,惹得往来行人都忍不住驻足。
窦昭穿件石青比甲,腰间系着银丝绦,步履轻快间透着干练。
窦明着一身藕荷色罗裙,身姿娴静,眉眼间带着温柔暖意。
俪寿华着素白、俪康宁着绯红、俪好德裹淡粉,三姐妹像是春日里开得最盛的花,明媚鲜妍各有风姿。
五个姑娘或浅笑低语,或指着街边铺子好奇张望,配上身旁丰神俊朗的马渊,活脱脱一幅流动的美人图,连挑着担子叫卖的小贩都看首了眼,忘了吆喝。
“那不是广安伯马大人吗?”街角茶肆里,有个穿绸缎长衫的商人眯着眼认出了马渊,忙推了推身边的同伴,“好家伙,这才刚赐婚,身边就跟着这么些绝色姑娘,真是好福气!”
旁边说书先生模样的老者捋着须子,带着几分自得地插话:“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位马大人可不是寻常勋贵,年纪轻轻就官至三品怀远将军,前些日子平定江南叛乱,陛下龙颜大悦,特封了广安伯,听说连陈国公都对他青睐有加呢!”
“难怪难怪,”有个刚进京的书生听得咋舌,望着马渊的背影道,“能让这几位姑娘相伴,果然不是凡人。”
马渊对周遭的议论恍若未闻,只转头对姑娘们笑道:“前面就是‘玲珑阁’,里头的珠钗首饰做得精巧,咱们去瞧瞧?”
窦昭眼尖,早看见阁门口挂着的新式绒花,拉着窦明就往前走:“我听说他们家新出了点翠簪,正想去看看。”俪好德被街边糖画摊子吸引,拉着俪寿华的袖子不肯走,马渊见状笑着吩咐随从:“去买支凤凰糖画来。”俪好德遂了心愿,高兴不己。
玲珑阁的掌柜是个精瘦的中年人,见马渊进门时身姿挺拔、气度不凡,再瞥见他腰间系着的玉带,便知是位贵人,忙不迭从柜台后迎出来,脸上堆着殷勤的笑:“这位爷里面请!小店昨日刚到了一批新货,江南来的巧匠打制的珠钗,样式新颖得很,保管合姑娘的心意。
马渊微微颔首,侧身往旁边一站,露出身后的五位姑娘:“你好生招待她们便是,不必管我。”说罢便寻了个靠窗的紫檀木椅坐下,伙计随即奉上香茶。
掌柜的这才细看几位姑娘,个个容貌出挑,气质各异,忙引着她们往柜台前走,指着陈列的珠宝笑道:“诸位姑娘请看,这几支是点翠嵌珠钗,翠羽是用的活翠鸟翎,颜色经久不褪;那对白玉簪子是羊脂玉料,雕的缠枝莲,最显温润。”
俪康宁目光扫过琳琅满目的珠宝,随手拿起一支赤金点翠步摇,见上面的珍珠圆润饱满,便笑着递给窦明:“姐姐瞧瞧这个,配你那件藕荷色罗裙正好。”她自己则挑了两支素银嵌玛瑙的小钗,又选了个碧玉手镯,皆是样式简洁大方的。
窦昭在掌柜的指引下,指尖拂过一支白玉花钗,钗头雕着朵含苞待放的玉兰,玉质通透,触手温凉,正合她的性子,便轻声道:“就这支吧。”
另一边,俪家姐妹看着那些镶金嵌宝的首饰,神色有些犹豫。俪好德拿起一支银镀金的梅花钗,瞧着价钱标签小声道:“这个便很好了。”俪寿华也选了些银饰,皆是不贵重的款式。
马渊看在眼里,放下茶盏走过来,笑道:“初次见面,总要给姑娘们备些见面礼。这些太素净了些,再挑些好的。”他指着一支累丝嵌红宝石的凤钗对俪康宁道:“这支颜色鲜亮,配你那身绯红衣裳正合适。”又对掌柜说:“把那套珍珠耳坠和翡翠镯子取来给俪大姑娘,还有那支蝴蝶戏花的金步摇,给俪三姑娘。”
俪寿华忙摆手:“马大人,这太贵重了,我们不能要。”俪好德也攥着衣角,有些不知所措。
“拿着吧。”马渊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推辞的坚持,“往后都是熟人了,不必见外。
窦明也在一旁笑道:“妹妹们就收下吧,马渊的心意,也是咱们的心意。往后常来常往,这点东西算不得什么。”
俪家姐妹见他们这般坚持,又瞧着那些流光溢彩的首饰实在惹人喜欢,便红着脸谢了,由着掌柜将选好的珠宝仔细包进锦盒里。窦昭在一旁看着,悄悄碰了碰窦明的胳膊,眼里带着点促狭的笑意这位马大人,倒是大方得很。
马渊见众人都挑选到了心仪的珠宝,便跟掌柜结账了,掌柜将珠宝包装进锦盒。
锦盒被侍女妥帖收进随身的包袱里,姑娘们脸上都带着几分雀跃,脚步也轻快了许多。窦明指着前头挂着“泥人张”幌子的摊子笑道:“听说他家新捏了套《西厢记》的小像,咱们去瞧瞧?”窦昭笑着应好,俪家姐妹也好奇地跟上,五个身影在人群里穿梭,时而为街边艺人的杂耍喝彩,时而对着糖画摊子上的花样争论,银铃般的笑语洒了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