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书网

第88章 大理寺1（第2页）

可这蒋梅荪就像块滚刀肉，任你说破嘴皮，要么死咬“冤枉”，要么就瞪着眼不吭声，那股犟劲看得衙役都替他捏把汗。

马渊始终没说话，只是偶尔抬眼看看蒋梅荪。见他额角渗了汗，手却死死拽着，指节泛白，便知道这犟驴子看着硬气，心里其实己经慌了。

他又啜了口茶，目光落在蒋梅荪那件洗得发白的棉袍上，领口磨破了边，袖口还打着补丁，倒不像个野心家。

正堂里的交锋还在继续，王大人的惊堂木又拍响了：“蒋梅荪！再执迷不悟，休怪本官动刑！”

蒋梅荪猛地抬头，眼里竟迸出点豁出去的狠劲：“动刑？你们有本事就打死我！想让我认罪，没门！”

这话一出，王大人三人都顿了顿。马渊终于放下茶杯，指尖在杯沿轻轻敲了两下，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这犟驴子，是个死心眼的。

马渊将茶杯往案上轻轻一放，瓷杯与桌面碰撞出清脆一响，恰好打断了王大人刚要出口的呵斥。

“诸位大人莫急。”他慢悠悠站起身，目光扫过满脸倔强的蒋梅荪，又转向三位开始面露不耐的主审官，“一口气跟蒋大人说这么多，桩桩件件都不是小事，总得给人家点时间捋捋清楚，消化消化。”

他抬手看了眼漏刻，日影己过辰时三刻：“我看今日就到这里吧。大家回去各自整理整理头绪，也查查卷宗里没理顺的关节。”说罢又看向蒋梅荪，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天气，“蒋大人也回去歇着，好好琢磨琢磨各位大人的话。眼下你或许觉得糊涂，可这两天静下来想想，总会有透亮的时候。”

王大人眉头本还锁着，听完这话却缓缓舒展开。他捻着胡须琢磨片刻，这蒋梅荪油盐不进，硬审下去怕是只会僵持到天黑，倒不如暂且松一松，从旁的路子找突破口。

李尚书也点头附和：“伯爷说得是。这犟驴子性子拧，硬拽是拽不动的。我那边还有些重要公务没核完，正好回去换换思路。”

陈御史素来最讲究程序，此刻也颔首道：“也好。提审记录得整理归档，顺便回去休息休息，吵得我都头疼。”

蒋梅荪被镣铐锁着，听见这话猛地抬头，眼神复杂地看向马渊。

这人自始至终没说过几句重话，却偏偏在最剑拔弩张的时候松了口，那语气里的笃定，竟让他心里莫名发慌，是真的要给他时间想清楚，还是另有所图？

马渊没理会他的打量，只对衙役摆了摆手：“带蒋大人下去吧，好生看管。”

衙役便请蒋梅荪回到牢房，蒋梅荪一步三回头地被押了出去。

正堂里，王大人三人又简单交代了几句后续分工，便各自带着随从离开了。马渊最后一个走出正堂，抬头望了眼渐高的日头，指尖在袖中轻轻叩着，这犟驴子脑子轴的很。

半个时辰后，马渊踏着满地碎金似的日光走进伯府。门房见他回来，刚要上前回话，就被他抬手止住：“备些浓茶送到书房，谁也别来打扰。”

书房里静得能听见铜漏滴答，马渊摘下官帽往案上一放，随手将蒋梅荪的卷宗铺开。纸上的供词翻来覆去就是那几句“冤枉”，墨迹都透着股犟劲。他指尖敲着桌面，眉头微蹙，蒋梅荪在堂上被问得额头冒汗，显然是把话听进去了，但为什么还是如此倔强？

“最在意的点”马渊喃喃自语，指尖在卷宗上滑过，忽然停在“宋墨”两个字上。

马渊起身走到窗前，望着院角那棵老槐树。宋墨一个宋国公世子，前日为蒋梅荪不惜赔上全族性命？也要带兵包围田庄，挟持我的未婚妻，用她胁迫于我？

“看来是了。”他转过身，眼底闪过一丝明悟。蒋梅荪在堂上硬撑，未必是为自己，说不定是怕认罪之后，朝廷会严惩他，祸及家人。

他重新坐回案前，提笔在纸上写下“宋墨”二字，又在旁边圈了个“家眷”。浓茶送来了，他倒了一杯，热气氤氲中，嘴角勾起一抹浅笑要撬开蒋梅荪的嘴，破局的点己经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