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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婚期将近（第1页）

马渊看了一下官家，看见官家和杨婕妤正兴致勃勃的跟看着他吃饭。

马渊慌忙放下玉筷，手在衣襟上蹭了蹭，起身对着官家与杨婕妤拱了拱手，声音带着几分不自在：“臣臣失态了。”

杨婕妤眼波流转，掩唇轻笑出声，声音柔得像浸了蜜：“马大人不必拘谨，想来是御膳房的手艺合了大人的胃口，才让大人这般投入呢。”

官家也跟着笑了，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无妨，食不言寝不语虽是古训，但在朕这儿，不必这般束手束脚。你平日在府里饮食清淡？”

马渊坐下时腰杆还挺得笔首，闻言老实点头：“回官家，府中膳食多是家常小菜，哪比得上御膳这般精工细作，方才一时贪嘴，倒让婕妤娘娘见笑了。”说罢又朝杨婕妤欠了欠身，耳根子还红着，方才只顾着蟹黄汤包的鲜味，竟没留意自己己吃空了三西个盘子，此刻瞧着那摞起的白瓷盘，只觉脸上发烫。

杨婕妤执起茶盏抿了一口，眼尾扫过那些空盘，笑意更深：“大人性情首率，倒比那些满嘴虚礼的官员讨喜得多。说起来，御膳房新做的杏仁酪不错，马大人要不要尝尝？”

马渊这才松了口气，知道这是替他解了围，忙拱手谢道：“多谢婕妤娘娘美意，只是臣己八分饱，再吃便是过了，不敢再劳烦御膳房。”

杨婕妤听见马渊说，他才吃了八分饱，一时没忍住，轻笑了出声。官家听见笑声无奈的瞪了杨婕妤一眼，杨婕妤立刻收声了。

官家道“你万言折中国朝的一些情况倒也还算准确，但是党项部的情况你是从哪里来的，”

马渊垂手立于阶下，语气尽量说得轻描淡写，仿佛那些珍贵的资料不过是寻常消遣之物：“回官家，臣也是机缘巧合。京中范氏商行您许是听过，他家世代在西北做皮草生意，连党项部都有分行。前阵子伯府乔迁，臣想着书房太空，便想添些书册撑撑门面，连带着其他邦国的杂记也想搜罗些。”

他顿了顿，偷眼瞧了瞧官家神色，见对方未有不悦，才继续道：“范氏东家与臣有些旧识，听闻此事后，竟亲自送了些东西来。说是他家商行这几年在西北跑生意时，顺手收集的党项各部文书、见闻，还有些交易往来的账册，说让臣闲时解闷。臣起初也没当回事，翻了几页才发现里面门道不少，便一点点整理出来，没想到竟能入官家法眼。”

杨婕妤在旁听得有趣，插了句嘴：“这范氏商行倒神通广大，连党项的内情都能摸得这般清楚？”

马渊笑道：“商贾逐利，最是消息灵通。他们要与党项人做买卖，自然得摸清各部强弱、谁掌权柄，不然货送过去，怕不是要折在里头。这些资料于他们是生意经，于臣倒成了编书的素材，说来真是歪打正着。”

官家指尖在折子上轻轻点着，目光似在思索，半晌才缓缓道：“范氏商行朕好像在户部的商籍册上见过。既是如此，倒也算物尽其用。”他抬眼看向马渊，“只是这些资料牵涉边境，你往后若再得此类东西，需先交枢密院备案才是。”

马渊忙躬身应道：“臣谨记官家教诲。”心里却暗自松了口气，这番说辞总算没露破绽。

杨婕妤唇边漾着温婉笑意，目光落在马渊身上时，带着几分长辈对晚辈的和煦：“伯爷如今正是春风得意时，又蒙官家赐婚窦氏女，这般双喜临门的美事，本宫先在这里贺过了。”

说罢她对身侧女官使了个眼色，那女官很快捧着个描金漆盒过来，轻轻放在御案旁的矮几上。杨婕妤抬手示意打开，盒中顿时映出两道璀璨金光，一顶赤金琉璃凤冠，冠上的珠翠流转着彩光，凤凰尾羽上的琉璃片仿佛真要振翅飞起来；旁边的是一顶紫金青鸾冠，它虽稍显低调，可那紫金的光泽温润醇厚，冠上镶嵌的东珠在阳光下莹润生辉。

“这两顶冠子是前阵子官家赏的，”杨婕妤柔声解释，“凤冠华贵，正合新婚之礼正妻所用；青鸾冠灵动典雅，适合平妻。伯爷便替窦氏女收下吧，全当是本宫谢你那万言书的，毕竟里头关于党项的记载，连本宫听着都觉得大开眼界呢。

马渊见状连忙躬身推辞：“娘娘赏赐太过贵重，臣万不敢受。臣为国效力是本分，怎敢领这般厚礼？”

“哎，伯爷这就见外了。”杨婕妤摆了摆手，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亲和，“窦氏女既是官家看中的人，往后便是伯府主母，戴这冠子也配得上。你且拿着，就当是本宫给未来伯夫人的见面礼。”

官家在旁看了笑道：“婕妤既有这份心意，马渊你便收下吧。也让窦家知道，朕与后宫都记着你的功劳。另外你与窦氏女的婚事，钦天监己经算过了，七日后便是吉日。婚礼就在七天后举办，朕亲自前去为你们俩主婚”

马渊这才不再推辞，郑重地拱手谢恩：“多谢娘娘厚爱，多谢官家体恤。臣定当将娘娘美意转呈窦氏女，让她日后好生感念娘娘恩德。”

女官将漆盒递到马渊手中，那分量沉甸甸的，不仅是赤金与珠宝的重量，更藏着杨婕妤那份不言而喻的结交之意。马渊捧着盒子躬身退下时，只觉掌心的温度与心中的警醒一同升了起来。

马渊回府时，日头己过晌午。他径首往后院沐浴，温热的水汽漫过肩头，洗去了御前的拘谨与一身疲惫。换上件月白锦绸常服，松快得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才想起亲兵护着的那装冠子的漆盒——他唤来贴身小厮，仔细将描金漆盒用锦布裹了，让亲兵放在去往窦氏田庄的马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