冼婆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满是怜悯。
“它不是东西。”
“它,是你那个素未谋面的二爷爷。”
我愣住了。
二爷爷?
“你爷爷,本有一个双胞胎弟弟,叫苏桉。”
冼婆的声音,仿佛来自遥远的时空。
“两人从小一起学艺,感情好得穿一条裤子。可惜,你二爷爷命薄,十几岁的时候,为了采一根上好的‘阴竹’,失足掉进了山涧,淹死了。”
“你爷爷悲痛欲绝,整个人都魔怔了。他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了一门禁术,想要用扎彩的手艺,给你二爷爷‘还魂’。”
“他用了七七西十九天,以那根害死你弟弟的‘阴竹’为主干,扎出了这具人形。他想把弟弟的魂,从阴间召回来,放进这具身体里。”
“可他失败了。”
“他召回来的,不是完整的魂魄,只是一缕残存的执念。而这具用阴竹扎成的身体,天生就是个‘空壳’,它需要阳气和生魂来填满。”
“它没有等到你二爷爷的魂,却盯上了你爷爷这个离它最近的、活生生的血亲。”
“你爷爷发现了不对劲,想要毁掉它的时候,己经晚了。”
“他和它,己经建立了‘魂契’。他强行停止了仪式,自己也被吸走了半条命,从此落下了病根,缠绵病榻,首到前不久”
冼婆指着那个竹人。
“它,就是你爷爷用半条命,养出来的一个‘活死人’。”
“而你,愚蠢的后生,你用你自己的血气,把它彻底喂饱了。”
我终于明白了。
所有的一切,都串联起来了。
这不是什么鬼怪,这是我爷爷用爱和悔恨,亲手造出来的怪物。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
“那现在怎么办?”
我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
“毁了它!我们一起,用火烧了它!”
冼婆摇了摇头,绝望地看着我。
“没用了。”
“你以为你只是在完善它?不,在你动手的那一刻,你就接替了你爷爷,和它重新签订了‘魂契’。”
“现在,它就是你,你就是它。它的身体里,流着你的‘气’。烧了它,就等于烧了你自己。你的魂魄,会无处可依,当场魂飞魄散。”
我的心,沉到了无底的深渊。
不能毁掉,也无法摆脱。
我,竟然要和这样一个怪物,共生共存?
“难道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我嘶哑着嗓子问。
冼婆沉默了很久,浑浊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竹人那张光滑的脸。
“办法倒也不是没有。”
她一字一顿地说。
“仪式必须完成。”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