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在空中盘旋了片刻,然后又飞回了笼子上。
它们再次变得安静,只是用一种带着探究意味的眼神看着我。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
衣服被撕得破破烂烂,皮肤上布满了抓痕,但我还活着。
乌鸦们放过了我。
为什么?
我看向地上钱莺的尸体。
她的眼睛睁着,首勾勾地瞪着天花板,眼神里充满了和她爷爷临死前一模一样的恐惧。
就在那一刻,我全都明白了。
这些乌鸦,根本就不受那个老头或者钱莺的控制。
它们就是那些受害者,是他们被禁锢在木雕里的生命力。
它们的心中充满了对加害者的仇恨,那股复仇的火焰己经燃烧了太久。
当警察开枪打死钱莺时,他无意中解放了它们。
而当它们攻击警察时,也并非出于恶意,而是一种原始的、绝望的愤怒的宣泄。
它们放过我,是因为我不是它们的敌人。
我和它们一样,都是那个疯子罪行的受害者。
我挣脱了绳索,双手己经磨得血肉模糊。
我踉踉跄跄地爬出地窖,逃离了那座恐怖的工坊,回到了清冷的夜色中。
那群乌鸦跟在我的身后,像一团沉默的、黑色的云,在月光下无声地漂浮着。
它们至今仍然跟着我。
它们是我永恒的伴侣,是我沉默的守护者。
它们提醒着我,这个世界的光明之下,潜藏着何等深邃的黑暗,生活之中,隐藏着何等恐怖的罪恶。
我再也回不去以前的生活了。
我不能。
我见过的,经历过的,都太多了。
我现在像一个幽灵,在自己的生命里流浪,只有一群乌鸦与我为伴。
有时候,在深夜里,我能听到它们的低语。
它们向我诉说着它们的故事,那些被剥夺的生命,那些被抛下的家庭。
它们是被遗忘者的声音,是逝者的回响。
而我,是它们的看守者。
我是鸦人。
这就是我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