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
许芮走后,我的世界,彻底安静了下来。
这种安静,不是物理上的,而是关系上的。
我和整个世界,断开了连接。
我去超市,推着购物车走过一排排货架,却无法在收银台结账。
因为收银员根本“看”不到我,也“听”不到我说话。
我尝试把钱放在柜台上,但他们只会在找零的间隙,疑惑地把钱当成某个顾客遗落的,收进失物招领盒。
我成了这个城市里的一个透明人。
我能看到所有人,但没有人能看到我。
饥饿和绝望,像两条毒蛇,啃噬着我的理智。
我开始像个真正的贼一样,趁人不备,从货架上偷东西吃。
但这种感觉,比当贼还屈辱。
因为没人会来抓我。
监控探头或许拍下了我,但负责看监控的保安,会自动忽略掉屏幕上那个“不合逻辑”的人影。
我存在的证据,正在被整个世界,以一种无法理解的方式,持续地抹除。
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在无尽的孤独和恐惧中,我唯一的念头,就是找到原因。
我的记忆,反复回溯,最终定格在了那个周末,那间档案室,那盘诡异的磁带。
一切,都是从“聆听”了那段嗡鸣声开始的。
那个叫“寂川区”的地方,一定有问题!
这个念头,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我混沌的脑海。
我必须回去!
回到一切开始的地方!
我用尽最后的力气,徒步穿越大半个城市,回到了那片正在被拆除的“寂川区”。
这里己经成了一片废墟,推土机和挖掘机停在瓦砾堆上,像钢铁巨兽的尸体。
我找到了那栋己经拆了一半的社区活动中心。
凭着记忆,我走进了那间档案室。
房间里空空如也,只有满地的灰尘。
但当我踏入房间中央的那一刻,我感觉到了一股奇异的能量。
那不是声音,也不是气味。
而是一种“寂静”的力场。
它在拉扯我,在吸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