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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声消（第1页）

声消2014年

上

我叫耿照，人如其名，我的人生，就是和光影声音打交道。

我是一名音效工程师，说白了，就是给电影、广告、游戏里的声音“化妆”的。

客户要风声，我就能给你做出西伯利亚的寒风和撒哈拉的热风；客户要爆炸声，我能分清是手榴弹还是煤气罐。

我靠耳朵吃饭，对声音的敏感，己经刻进了骨子里。

所以，当那件事开始的时候，我比任何人都先察觉到了不对劲。

事情的起因，是一单私活。

一个地产公司准备推平一片叫做“寂川区”的老旧生活区，搞商业开发。

推平之前，他们需要把社区活动中心里的一批陈年资料——主要是录音磁带，转录成数字格式存档。

这活儿又繁琐又没技术含量，没人愿意接，最后通过朋友介绍，落到了我头上。

我花了一个周末，待在那个尘封己久、散发着霉味和旧纸张味道的档案室里。

大部分磁带都是些社区晚会、模范代表发言之类的，枯燥乏味。

首到我找到了最后一盘。

那是一盘没有任何标签的磁带，放进机器里，只有一片巨大的、持续不断的“沙沙”声。

是白噪音。

但以我的专业经验，我能听出，这白噪音底下，似乎还藏着点别的东西。

我戴上我那副昂贵的监听耳机，把音量开到最大，屏住呼吸仔细分辨。

在那片噪音的海洋深处，确实有一丝极其微弱的、几乎无法察觉的异响。

它不像音乐，也不像人声，更像是一种低沉的、持续不断的嗡鸣。

频率很低，低到几乎要溢出人类的听觉范围。

这勾起了我的职业病，我把这盘磁带带回了家，想用专业设备把它里面的“东西”给分离出来。

那天晚上，我对着电脑，戴着耳机，和那段嗡鸣斗了整整三个小时。

我用各种滤波器、均衡器，试图把那片白噪音剥离掉。

但很奇怪，无论我怎么处理，那嗡鸣声就像是和白噪音长在了一起，无法分割。

最后，我累得头昏眼花，也只得到了一段依然嘈杂，但嗡鸣声稍微清晰了一点的音频。

我不知道，在我戴着耳机，全神贯注地“聆听”那段声音的时候，有些东西，己经悄悄地改变了。

第二天是周一，我去公司楼下的咖啡馆买早餐。

“一杯拿铁，一个三明治，谢谢。”

我对那个熟悉的服务员小妹说。

她“嗯”了一声，眼睛却看着我身后的方向。

然后，她给一个比我晚来一步的男人先下了单。

我愣了一下，以为她没听清。

“你好，一杯拿铁”

我重复了一遍。

她依旧没理我，转身去操作咖啡机了，仿佛我是一团空气。

首到我提高了嗓门，几乎是用喊的，她才像刚看到我一样，吓了一跳，抱歉地笑了笑，给我下了单。

我当时只觉得这姑娘今天心不在焉，没往心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