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上无数人跟风说自己“看见了”,这是成千上万个谎言。
我们最后试图“坦白”,这是我们为了自保而说出的、最大的谎言。
我们亲手为它举办了一场,史无前例的饕餮盛宴。
现在,我一个人坐在这间,我自己的出租屋里。
屋子里的一切,都己经歪了。
桌子是斜的,椅子是斜的,窗框是斜的,连我脚下的地板,都像是踩在一条即将倾覆的船上。
我知道,它就在外面。
它在等着我。
因为我是第一个,说出那个谎言的人。我是一切的源头。
季媛媛最后的提示,在我脑中回响。
“划正街,定首巷,城郭方正,邪祟乃消”
诚实。
唯一的破解之法,是绝对的、纯粹的、不含一丝杂质的诚实。
我拿起一支笔,一张纸,我想写点什么。
我想写下一句,真正真实的话。
“我叫岑安。”
我的手停住了。
这是真的吗?“岑安”只是父母给我的一个代号,它能定义我真实的“存在”吗?
我又写。
“我不想死。”
这是真的吗?在这样无尽的、扭曲的折磨下,死亡,会不会才是一种真正的“诚实”的解脱?
我发现,我竟然找不到一句,绝对真实的话。
我的每一个念头,每一个想法,都掺杂着自私、欲望、恐惧和辩解。
我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由无数谎言堆砌起来的、倾斜的大厦。
我绝望地扔掉笔。
我看着镜子里。
镜子里的我,脸是扭曲的,倾斜的,像一幅失败的毕加索画作。
我看到,我的身后,窗外的黑暗中,一个影子,正以一个不可能的角度,慢慢地、慢慢地,靠了过来。
它贴着我的窗户,就像一个疲惫的旅人,倚靠着一棵歪脖子树。
窗户的玻璃,在无声无息中,开始弯曲。
我知道,它不是来杀我的。
它只是来,收走它最后的、也是最大的一份“饲料”。
那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