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看到,全叔的脸色,己经变得惨白如纸。
他的嘴唇哆嗦着,眼里满是惊恐和难以置信。
“活活俑”
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全叔,什么是活俑?”
我急切地问。
全叔没有回答我,而是快步走进屋里,翻箱倒柜。
很快,他抱着一本线装的、书页泛黄的古籍,走了出来。
他把古籍摊在桌上,指着其中一页,让我看。
那一页上,画着一幅诡异的插图。
一个赤身的女子,被厚厚的泥土包裹着,只露出头部。
旁边,一个面目模糊的工匠,正在往一个巨大的窑炉里添柴。
窑炉的上方,飘散着丝丝缕缕的黑气,汇聚成一张痛苦扭曲的人脸。
图画的旁边,用蝇头小楷写着几行字。
字迹潦草,很多字我己经不认识了。
“这这是什么?”
我问。
全叔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
“这是我们这行,自古相传的一个禁忌,一种早就该失传的邪术——”
“活人塑俑。”
“传说,古代有些权贵,为了追求死后永生,或者为了让自己的陪葬品更具‘灵性’,会使用一种极其残忍的法子。”
“他们会挑选一些八字纯阴的年轻男女,用一种混合了尸油、骨灰和特殊矿物质的‘阴泥’,将他们活生生地包裹起来,塑成陶俑的雏形。”
“这个过程,不能伤其性命。”
“然后,将这个‘活俑胎’,送入特制的窑炉中,用文火,也就是低温,连续烘烤七七西十九天。”
“这火,不会把人烤死,但会一点一点,把人的三魂七魄,连同毕生的精气神,全都‘烤’出来,封印在泥坯之中。”
“西十九天后,活人出窑,泥俑成型。”
全-叔的声音,像来自九幽地府,听得我遍体生寒。
“出窑之后的人,并不会立刻死去。”
他说。
“但他们的魂魄和精气,己经被那尊陶俑彻底吸干、同化。”
“从此,人就成了俑的影子,俑也成了人的命主。”
“人会一天天变得像陶俑一样,冰冷、僵硬、没有思想。”
“而那尊陶俑,则会因为吸收了活人的精气,变得‘活’了过来,充满灵性。”
“俑不碎,则人不亡。”
“但这种‘不亡’,比死更可怕。”
“因为,他们己经不算活人了,只是一具会呼吸、会走路的,活的尸体。”
“一具活俑。”
听完全叔的话,我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差点站不稳。
我扭头,看向院子里那个眼神空洞、皮肤龟裂的沈玲。
恐惧,像无数只冰冷的手,瞬间攥紧了我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