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全叔沉默了很久。
久到我以为他己经挂了电话。
“顾晨。”
他终于开口,声音沙哑而凝重。
“你立刻带她来我这一趟。”
“记住,别让她沾水,也别让她晒到太阳。”
全叔家住在京郊的一处老宅,院子里种满了花草,还搭着一个巨大的窑炉。
我扶着沈玲下车的时候,全叔正站在门口等我们。
他比我上次见他时,又老了一些,头发全白了,背也有些佝偻。
可那双眼睛,依旧锐利得像鹰。
他看到沈玲的一瞬间,瞳孔猛地一缩。
他没有多问,只是绕着沈玲走了一圈,时而皱眉,时而叹息。
最后,他伸出两根干枯的手指,在沈玲的手臂上轻轻敲了敲。
“梆、梆。”
那声音,沉闷、清脆。
不像是敲在人肉上,倒像是敲在了一块空心的陶砖上。
沈玲毫无反应,眼神依旧空洞。
我的心,却随着那两声敲击,沉到了谷底。
“全叔”
我声音颤抖地开口。
全叔摆摆手,示意我别说话。
他把我拉到一边,压低了声音问我:
“顾晨,你老实告诉我,你女朋友最近有没有接触过什么特别的人,或者去过什么奇怪的地方?”
我愣了一下,开始拼命回忆。
沈玲的生活很简单,舞蹈室和家,两点一线。
朋友也不多,圈子很干净。
奇怪的人?奇怪的地方?
我想了半天,忽然,一个被我忽略的细节,像闪电一样击中了我的大脑。
“对了!”
我一拍大腿。
“大概两个月前,玲玲为了给我凑钱买修复材料,去给一个艺术家当了几天的人体模特!”
“艺术家?”
全叔眉头一紧。
“对,一个很神秘的雕塑家,叫什么仓爷。”
我说。
“听说脾气很古怪,不喜欢见人,工作室也很偏僻。”
“玲玲说,他只做一个作品,就是给玲玲做的等身陶俑。”
“当时我还开玩笑,说他是不是看上你了,想把你做成雕像永远收藏起来。”
“玲玲还骂我,说人家是搞艺术的,思想别那么龌龊。”
我的声音越来越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