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
接下来的几天,我和全叔开着他那辆破旧的吉普车,几乎跑遍了京郊所有的废弃窑厂和荒山。
每到一处,全叔都会抓一把土,放在鼻子下闻一闻,又或者拿出罗盘,念念有词地测算着什么。
而沈玲,就被我们安置在车子的后座。
我不敢让她离开我的视线,生怕她出什么意外。
她的情况越来越差了。
皮肤上的裂纹越来越多,像是布满了蛛网的玻璃,仿佛轻轻一碰,就会彻底碎裂。
她己经完全不说话,不吃不喝,整个人,就像一尊正在风化的雕像,生命的气息,在一点点流逝。
好几次,我都忍不住想,要不就这样算了吧。
与其让她承受这种不人不鬼的折磨,不如
但每次看到她那张曾经巧笑嫣然的脸,我的心就刀割一样地疼。
我不能放弃。
绝对不能!
终于,在第五天的黄昏,我们来到了一处位于西山深处的废弃砖厂。
这里荒无人烟,到处都是一人多高的杂草和倒塌的断壁残垣。
夕阳的余晖,给这片废墟镀上了一层诡异的血红色。
“就是这里了。”
全叔跳下车,抓起一把焦黑的泥土,放在鼻子下闻了闻。
“错不了,这股子尸油味,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他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我和全叔一前一后,深一脚浅一脚地往砖厂深处走去。
穿过一片摇摇欲坠的厂房,一座孤零零的、造型古怪的窑炉,出现在我们眼前。
那窑炉比寻常的窑炉要小得多,通体漆黑,窑门上,还用朱砂画着一些看不懂的诡异符号。
一股阴冷、腐臭的气息,从窑炉里飘散出来,让人闻之欲呕。
“仓爷!”
我大喊一声,声音在空旷的废墟里回荡,显得格外渗人。
没有人回应。
“看来是跑了。”
全叔冷哼一声。
“我们进去找!活俑一定就在这附近!”
窑炉的内部,比想象中要大,也更黑。
我们打开手电筒,西处探照。
地上堆满了各种陶土、工具,还有一些烧制失败的、奇形怪状的陶器。
在窑炉的最深处,我们看到了一个用黑布盖着的、一人多高的物体。
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我和全叔对视一眼,缓缓走了过去。
我颤抖着手,猛地掀开了黑布。
刹那间,我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