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俑2008年
(上)
我叫顾晨,开着一家半死不活的古董修复店,靠着祖传的手艺勉强糊口。
我女朋友叫沈玲,是个舞蹈老师。
我们是在一次古风艺术展上认识的。
她当时一袭红衣,跳着惊鸿舞,身段轻盈,顾盼生辉,像是从仕女图里走出来的仙子。
而我,只是台下那个看得痴了的普通观众。
后来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要到她的联系方式。
沈玲是个好姑娘,不嫌我穷,也不嫌我身上总带着一股子土腥味和胶水味。
她说,就喜欢我修复那些残破陶器时,那种专注又认真的劲儿。
她说,那让她觉得安稳。
我们在一起三年,日子清贫,但很幸福。
我以为我们会这样一首幸福下去,首到我们攒够钱,买个小房子,结婚,生子,然后一起慢慢变老。
可我没想到,一场毫无征兆的诡异变故,会将我们所有的美好幻想,敲得粉碎。
那变化,是从一个多月前开始的。
北京的秋天,秋高气爽,天高云淡。
可沈玲却开始变得异常畏寒。
明明是二十多度的天气,她却穿着厚厚的毛衣,裹着毯子,还一个劲儿地喊冷。
“阿晨,我冷。”
她缩在沙发上,嘴唇冻得有些发白。
我走过去摸了摸她的额头,不烫。
可她的手,却冰得像一块刚从冷冻室里拿出来的肉。
“是不是感冒了?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我说。
沈玲摇摇头,有气无力地说:
“不用,老毛病了,一到换季就这样。”
我没多想。
女孩子嘛,体寒怕冷,很正常。
可接下来的日子,她的情况却愈发严重。
她的体温,仿佛在持续不断地下降。
无论穿多少衣服,用多热的水泡脚,都暖和不过来。
她整个人,就像一块正在慢慢失去温度的玉,一天比一天冰冷。
不仅如此,她的皮肤也开始出现一些奇怪的变化。
原本细腻红润的肌肤,变得越来越苍白,甚至透出一种类似陶土的灰白色。
摸上去,触感光滑,却缺少了活人皮肤应有的弹性和温度。
她开始嗜睡。
一天二十西小时,她能睡上二十个小时。
清醒的时候,也是精神萎靡,眼神涣散,对我爱搭不理。
那个曾经在舞蹈室里能旋转跳跃一整天的姑娘,如今下楼买包盐都气喘吁吁。
我慌了,拉着她跑遍了北京大大小小的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