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是从岑寂的床铺那边传来的。
我们三个人吓了一跳,齐刷刷地朝那边看去。黑暗中,只能看到一个隆起的被子轮廓。
“岑寂,你搞什么鬼?”一个室友壮着胆子喊了一句。
没有回应。
但那敲碗声,却又响了起来。
“叩,叩,叩叩。”
还是那个熟悉的节奏。
伴随着这个节奏,我们手指下的碟子,开始缓缓地移动了起来。
它在桌子上画着圈,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快到我们的手指都快跟不上了。
“碟仙来了!碟仙来了!”拉我玩的那个室友,声音里带着兴奋和恐惧。
我却觉得毛骨悚然。
因为我看到,随着碟子的转动,岑寂那边,蒙着头的被子,竟然在微微地起伏,像是里面有什么东西在呼吸。
“快问问题啊!”室友催促道。
另一个室友清了清嗓子,颤声问道:“碟仙,碟仙,请问我这次期末考试,能过吗?”
碟子停了下来,在“能”和“不能”两个字之间,来回滑动,最后,停在了“能”字上。
那个室友松了一口气。
轮到我了。我其实没什么想问的,但气氛都到这了,不问好像也不合适。
我犹豫了一下,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碟仙,碟仙,请问岑寂他,到底在干什么?”
我这个问题一问出口,宿舍里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桌上的蜡d烛火苗,“噗”地一下,灭了。
宿舍里陷入了一片死寂。
也就在这时,岑寂床铺那边的敲碗声,停了。
紧接着,一个冰冷、沙哑的声音,在我们耳边响起。
“他在喂饭。”
我们三个人吓得魂飞魄散,尖叫着从椅子上弹了起来,连滚带爬地冲出了宿舍。
那天晚上,我们三个人是在网吧过的夜。
第二天,我们回到宿舍,岑寂己经不在了。他的床铺收拾得干干净净,仿佛从来没有人睡过一样。
桌上,放着一个白瓷碗,和一双筷子。
碗是空的,但碗底,却有一圈暗红色的印记,像是干涸的血。
岑寂休学了。
辅导员说,他家里出了点事,具体什么事,没说。
他走了之后,宿舍里恢复了平静,那两个室友,也再没提过“碟仙”的事。
但我心里,却总觉得有个疙瘩。
那个冰冷的声音,那句“他在喂饭”,像一根刺,扎在我心里。
他到底在喂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