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必须搞清楚那个箱子里到底是什么东西。
一个周末的深夜,我带着撬棍和手电筒,再次来到了那个红木箱子前。
楼道里死寂一片,只有我的心跳声,擂鼓一般。
我深吸一口气,把撬棍插进箱子的缝隙,用力一撬。
“嘎吱——”
一声刺耳的轻响,箱盖被我撬开了一条缝。
一股浓郁到化不开的甜腥味,混杂着腐败的气息,从缝隙里喷涌而出,熏得我差点吐出来。
我强忍着恶心,用手电筒往里照去。
箱子里,根本没有什么堆积如山的纸条。
箱底,铺着一层厚厚的、蠕动着的、类似苔藓的暗红色血肉组织。在那团血肉之上,攀附着无数条半透明的、水蛭一样的东西。它们在微微地颤动着,仿佛在呼吸。
我之前投进去的所有纸条,都消失了。
不,是被“消化”了。
这个箱子,根本不是什么解忧的道具。
它是一个食槽!一个喂食用的盆!
我们这些住户,就是饲养员。我们用自己的悲伤、痛苦、愤怒,喂养着这个名为“静安苑”的怪物!
“小祁,你在干什么?”
一个幽幽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我吓得魂飞魄散,猛地回头,手电筒的光束正好照在斐姨的脸上。
她的脸上,依然挂着那温和的笑,但在这惨白的光线下,那笑容显得无比的僵硬和诡异。
她的身后,不知何时,己经站满了楼里的住户。
庄鸣、那个离婚的女人、晨练的大爷所有人都站在那里,面带微笑,用一种空洞而贪婪的眼神,死死地盯着我,或者说,盯着我因为恐惧而散发出的强烈情绪。
“它饿了,小祁。”
斐姨缓缓地向我走来,声音轻得像是在梦呓。
“我们都很久没有尝过这么‘新鲜’的悲伤了。”
“你们”
我的牙齿在打颤。
“别怕。把你的痛苦给它,它会赐予你平静。”
斐姨向我伸出手,她的指甲干枯发黑,像是老树的树皮。
“它吃的不是悲伤,对不对?”
我颤抖着,说出了我心中那个最可怕的猜测。
“它吃的是我们感受悲伤的能力!它把我们的灵魂,啃得只剩下一个空壳!”
斐姨的笑容凝固了一瞬,随即又化开了。
“有区别吗?没有了痛苦,不就只剩下快乐和平静了吗?这不好吗?”
她反问我,语气天真得令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