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佛门,在他看来,不过是一群不事生产、装神弄鬼、蛊惑人心的蠹虫罢了。
大明建国以来,对佛门的管控日益严苛,虽不至于灭佛,但早己让这些曾经在唐宋之时富可敌国的僧侣们,感受到了刺骨的寒意。
方丈了凡,站在大雄宝殿前,看着庭院中那棵据说是梁武帝亲手种下的千年银杏,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如果再不想办法改变现状,佛门,在这大明朝只会越来越边缘化,最终,或许真的会沦为只能在乡野村夫之间苟延残喘的末流。
而现在,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出现了。
皇太孙,即将有后了。
了凡方丈转过身,对着身后一名侍立的小沙弥,缓缓说道:“去,将普渡叫来方丈室。”
不多时,一个与其他僧人气质截然不同的中年和尚,走进了方丈室。
他,便是普渡。
他虽然也剃着光头,穿着僧袍,但他的眼神却不像其他僧人那般古井无波。
那里面,有智慧,有野心,更有一种洞悉世情人性的通透。
“师父,您找我。”普渡双手合十,微微躬身。
“普渡。”了凡看着自己这个最得意、也最不像出家人的弟子,缓缓说道,“太孙妃的事情,听说了吗?”
“弟子听说了。”普渡答道,“太孙妃有喜。据传,是皇子之相。”
“嗯。”了凡点了点头。“皇上对佛门的心,我们捂不热。但,皇太孙殿下不同。”
“他年轻,他的心还未彻底定型。”
“更重要的是”了凡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即将成为一个父亲。天底下所有的父亲,无论是帝王,还是贩夫走卒,都有一个共同点——他们,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平安健康,多福多寿。”
普渡的心中微微一动,似乎己经猜到了师父的意图:“师父的意思是”
“对。”了凡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们,要为那位还未出世的皇曾孙,送一份任何人都无法拒绝的大礼。一份,来自漫天神佛的祝福。”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遥望着皇宫的方向。
“我要你,动用你在俗世中所有的人脉与关系,去找一个,能在太孙殿下身边说得上话的人,去给他,吹吹风。”
“就说,我鸡鸣寺感念皇恩浩荡,愿倾全寺之力,为皇曾孙举办一场史无前例的万佛祈福大法会!祈求我佛慈悲,保佑皇嗣康健,国祚绵长!”
“此事,我们不能主动上奏,否则便落了钻营的下乘。必须,是由东宫主动邀请我们去办。”
“普渡,你,能办到吗?”
普渡沉默了片刻。
这件事,很难。
这,是在刀尖上跳舞。稍有不慎,便会触怒龙颜,为整个佛门招来灭顶之灾。
但,他也知道,也许这是佛门唯一能重新走入帝国权力核心的机会。
他抬起头,那双通透的眼睛里,燃烧起熊熊的火焰。
他双手合十,对着了凡,深深一拜。
“弟子,定不辱师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