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去了我妈住的那间屋子,我爹正在看电视,我爹看见大头来了,问道,建波回来了?大头笑着说,嗯嗯,昨天夜里回来的,我对我爹说道,爹,鹿肉放哪了,咱们中午吃了吧,我妈接过话来,我去拿,先化上,冻的硬邦邦的也不知道化了化不了。大头接过过来,姨,没事,不行晚上吃也行。我妈出了院子,在南墙底下的水缸里把那块鹿肉翻了出来。翻,不是说肉多,而是在放肉的缸里又放了一些大块的冰,我不懂为什么要在肉里放冰,但父亲就是那样做的,每年杀了猪,把肉冻在缸里的时候,他总是会放一些冰进去。
肉冻的很硬,我妈说道,中午吃不成了,切也切不动,晚上吃吧!大头笑着说行。然后拉了拉我的衣角低声说道,走吧!和你说件事。我们又来到我的房间,大头说,反正也没事,咱们出去打石鸡去?我看看表说道,十点了,枪还没擦,大头说,我买点吃的当干粮,中午不回来,等晚上再回来。你先擦枪,我回去换衣服,然后咱们再走。我笑着说,你就这么想打,大头说道,哎呀,你是不知道,我真的都快憋死了,说完,转身就跑了。
我从耳房把枪拿了出来,在家里仔细地擦了一遍,我妈过来问,你这是又要出去?我点点头说道,大头说想吃石鸡了,出去打几只。我爹在屋里大声地说道,石鸡估计没了,秋天又有人在下药,我收秋的时候也听不见它们叫了,连半翅都很难见到了,要出去就打兔子去吧,我听了就是一惊?又问道,是谁在下药啊?我爹又说道,听人们说是李三。唉!这种人!
这时,大头又跑了进来,换了一身破棉袄,手里还提了一个装完白面的布袋。进来就喊,好了没。走吧!我对他说道,我爹说石鸡被咱们村的李三给闹完了。大头看着我说道,总不会一只也见不到了吧!我说道,我不知道,咱们出去找找,不行就打兔子算了。
把一切东西都收拾好了,我背上枪就出发了。关于打石鸡,我有着几年的经验,所以找到它们并不难。石鸡有着很强的领地意识,它们不会乱跑。所以说,它们总是会出现在一个地方,若是你来了,并没有发现它,那么它就是出去觅食去了。不过,就是觅食它也不会走太远,你只要站在高处往下看,看收割完的庄稼地。这需要眼力和经验。
它们在没有危险的时候在地里吃食,很是安稳,几乎不怎么动。若是你在一块平坦的地里突然发现了像石块一样的东西。那么,百分之九十就是它们。那么你就可以悄悄地潜伏到离它们最近的位置。然后一边端枪,一边慢慢地探出头来。一边看一边瞄,寻找最密集的鸡群扣动扳机,时间只有三秒时间,若是被它们发现,它们就会立马起飞。
石鸡有着严格的制度,它们在觅食期间,总会有一只站在最高处给专心觅食的石鸡站岗放哨,若是它们看见有人或者是动物向它们这里移动,它们就会发出嘎嘎的警报,提示鸡群有危险在靠近,这时,若是猎人离得比较远,它们的叫声缓慢而又低沉。若是发现猎人突然靠近,它们的叫声急促而又嘹亮。然后立马起飞,只要站岗的一飞,所有的就会跟着起飞。就是开枪也打不了几只来。
不过有一点,站岗的石鸡都是三年以上的成年石鸡,所以,它们比较大,有的一只超过斤半。有一段时间,我只打站岗的,打一只就顶一只,而且肉质弹性十足,鲜美无比。不过,没有一定的经验是很难靠近站岗的。
看过我以前文章的朋友都知道,我最开始打的就是石鸡和半翅,由于我刚开始玩的火枪是自己做的,全长不到一米二。射程有限,所以,我总是想尽一切办法靠近它们,这样也许才有可能打到它。也是在那个时候,我也对石鸡有着非常深刻的了解。现在想想,都有点好笑,为了靠近它们,我匍匐前进爬过二里地,妈的,裤子都磨破了。那时候真的是喜欢。也有的时候,等你爬过去了,石鸡早就跑了,等你端起枪,才会站在原地发愣。
今天,我们到了石鸡最多的地方,这里是一片果园,紧靠着山。当我们走进果园的那一刻,才发现了事情有些不对。平常的时候,只要你走进果园,站在高处的石鸡就会发出警报。我们也是靠石鸡的警报来判断它们的准确位置。可今天,这里静的出奇,甚至连麻雀都没有发现,我爬到了山脚下,在灌木丛里寻找着石鸡的蛛丝马迹,没有,啥都没有,我把枪扛在了肩膀上,一边走,一边注意着山上的动静。
我很清楚,这时的石鸡不会下山,因为地里都是雪,它们就是下了山也不容易找到吃的,这时它们总是会在还没有被雪掩盖的灌木丛底下寻找一些吃的。我仔细地寻找着,但一无所获。我的心很不舒服,因为,这里己经验证了我父亲说得话,没错,被人下药闹完了。
我找了一块石头,拂去上面的积雪,坐了下来,看着这白茫茫的世界。雪掩盖了一切不干净的东西,把所有丑的都变得那么洁白,但却掩盖不了那些贪婪的人心。我的心里很沉重,并不是因为再打不到它们而感到惋惜,而是每每想到那么多肉乎乎的小精灵也许再也看不到了而感到惋惜。
雪花纷纷扬扬地飘洒着,落在我的脖子里,冰冰的很凉。我也毫不在意。大头递给我一根烟说道,哎呀!看来真的被闹完了,妈的,也许再也吃不到了。我骂道,他妈的,这种人真是缺德,这一下说不定就断子绝孙了。以后可能不进山我的枪也没有用了。看来以后只能打狍子了。说完,不由得长叹一声——唉
嘎嘎嘎…嘎嘎嘎突然,从山顶传来一阵石鸡的叫声,在幽静的果树林里,显得那么清脆而又悠扬。我回头看看山顶,寻找着它的位置。它的叫声停了,我也发现了它,嘎嘎嘎,嘎嘎嘎…石鸡又叫了,这种叫声对我来说很熟悉,它是在召集它的同伴,可惜的是,它没有得到该有的回应。整个山涧只有它孤独而又空旷的声音在回荡。也显得那么无助。我慢慢地站了起来,静静地看着它,它就孤零零地现在山坡上的一块石头上,俯瞰着大地,山顶上的风吹起它的羽毛,一瞬间我感觉到它大了许多。我又仔细地观察了一遍,我不得不接受这个该死的现实,没错,只剩下它一只了。
我把枪从肩膀上拿了下来,轻轻地放下枪栓,大头看着我问,怎么?一只也不放过吗?我看看他说道,走,把它撵的远远的,别让它留在这里,不然,等雪化了以后,它难免一死。说完,我把枪背在了背上,往山坡上爬去。我一边往上爬,一边远远地看着它,我也一边叫喊着,我要让它知道,我在慢慢的靠近它。撵石鸡和打石鸡不同,我要提前让它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果然,它很是配合,轻轻一跃,就跳下了那块石头。往山顶跑去。
就这样,我不紧不慢地跟在它后面,它也在不紧不慢地往上爬。我跑累了就会原地歇一会儿,它每当看到我停下,也会停下来歇一会儿,看着我叫上几声。当我靠的近了,它也会飞一段然后再落下,远远地看着我。也是这一次,我感觉到了它的灵性,它好像是懂我的意思,一首很是配合。我不知道它的消失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但第二年的夏天蚂蚱特别多。
最后我用了三个小时的时间把它撵到了后山,心里祈祷着它永远不要回来。但我知道,总会有一天,它们还会多起来。我站在山顶上,一动不动,犹如一具雕像。我俯瞰看着这个美丽的世界。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难过。心中无比郁闷。出来三西个小时,一枪没开,这种事在以前是很少发生的。很多时候,我一首都认为,山里的这些石鸡,是老天给我养在山里的肉,只要我想吃了,我就背着枪出去,用不了多长时间,总是会背几只回来。让我没想到的是,接下来的三年,我再未曾见过这些美丽的精灵。首到05年以后,它们又逐渐多了起来。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大头看着我说道,走吧!下山找兔子去,我点点头,从山一侧的小山沟往下走。但我心里还是有些不甘,我心里一首在想,再到别处去找找,我有点不相信,那么多的石鸡真的都被闹完了吗?于是我对大头说道,要不咱们去别处找找吧!看看别的地方有没有。大头说道,先吃了干粮再走吧,饿了。
于是我们在沟里坐了下来,把枪横放在腿上。大头从袋子里拿出了两个午餐肉罐头,给了我一个说道,吃完再找。我郁闷的心情在看到罐头的那一刻瞬间好了起来,这种罐头是我的最爱,但由于很贵,我却不是经常吃的到,而这次却是整整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