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二,峻法酷吏,冤狱频发,官民人人自危」
「盖因推行腹诽之法」
「其二,当重拾疑罪从无,设廷尉复核案件」
「其三,国本动荡,太子牵连巫蛊之祸,新太子年幼,则外戚专权,权臣摄政为必然」
「其四,土地兼并,豪强愈强,亦复立春秋战国之祸患,当推限田令,又或清丈田亩,佐以澄清吏治,以追田税」
「注:东南世家大族盘根错节,隐田之祸患,当与之博弈,非皇权摄政,不可违之」
一连看了三四条,张居正眼眸愈发瞪大,瞳孔收缩,只觉一颗心狂跳。
剖开表象,直指本源。
此阎赴好生了得。
明明是不曾主政一方的书生,经验之老道,布局之深远,应对之细腻,可见一斑。
他本以为自己便算得上狂悖大胆,然看到阎赴最后一条,仍觉触目惊心。
回到杨继盛身侧,张居正放下书,深吸一口气,他对杨继盛苦笑开口。
“这阎赴,当真是小看他了。”
“看了他之策论,方知吾殿试所撰,漏洞百出,太过浅薄”
听到张居正一点点描述阎赴策论,杨继盛饶有兴致转头,看着那魁梧糙汉。
张居正可谓年少成名,天才奇才。
此人目光甚高,很少对其他人这般点评。
阎赴此人看来有趣的很,此殿试千里马也。
在众学子紧张等待中,放榜时辰已至,贡生整理衣衫,新科进士陆续入殿。
不少学子紧张又兴奋,不愿失仪,压抑垂首。
鸿胪寺官员举榜唱名,声音洪亮,彼时万众瞩目。
放榜声响————“新科进士一甲头名,进士及第,李春芳!”
杨继盛几人愈发紧张。
“一甲第二名,进士及第,张春!”
“一甲第三名,进士及第,胡正蒙!”
阎赴面无表情,平静看着。
唱名自然是从一甲到三甲,但如今,一甲前三名,并无自己名字。
“二甲,殷士儋,进士出身”
“二甲,王世贞”
“二甲,杨继盛”
“二甲,陆光祖”
“二甲,张居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