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大概是茫然,严嵩得势已近在眼前。
若站队严嵩这结党营私,贪墨谄媚之人,算是不要颜面,之前坚持便成笑话。
不站严嵩,多半要被排挤到权力核心之外。
等徐阶返回时,阎赴已有了盘算。
“尔等虽是三甲末流,但道德经曾言,大器需时而成,尔等日后未尝没有一展抱负之时,且不可妄自菲薄。”
对拜访学子,徐阶一如往常,鼓励寒暄。
两盏茶的功夫,徐阶正要送客,阎赴脚步忽然停下。
这布衣糙汉回身之时,徐阶竟看到此人眼眸灼灼之光。
“徐大人,阎赴不才,观大人似有所虑。”
“离家赶考之际,家父曾有一言以赠。”
“凡行大事,与光同尘,秉承初念。”
这一刻,阎赴平静拱手,坦然离去。
徐阶楞住,脑海中混乱迷茫之路宛若拨云见日,直觉如遭雷击。
“凡行大事,与光同尘,秉承初念”
他反复念叨,一双眼眸逐渐亮起。
“对啊,老夫在意礼仪颜面。”
“但如今严嵩势大,已成定局,若连权力核心都进不去,空抱着颜面又有何用!”
“要掌权势,自当和光同尘!”
此人非凡!
徐阶甚至不在意两名学生送的礼物,反而脑海中布衣糙汉身影不断浮现。
“来人,去找新科三甲最后一名,阎赴的答卷。”
卷宗到手,徐阶已觉度日如年,迫不及待翻开。
“天下之势不外经济,南边之祸不外氏族同海寇勾结清沿海族,铲沿海线,如此贼寇无根无源,再行清剿”
徐阶一字一句读着,惊叹起身。
“好,好啊。”
“此文足见形势透彻,这才是根除。”
顺着文章脉络,徐阶恍然猜到一个可怕景象。
沿海东南世家,故意拿皇明祖训压着皇帝,不允开海。
他们恐怕早已赚的钵满盆满,不必上税。
嘉靖二年宁波争贡,这位老首辅夏言便说过祸起于市舶,奏请立即关闭宁波市舶司。
刑科给事中王希文也把海患归因于番舶贸易,反对重开市舶。
“好小子!只是这等文章,怎能排名三甲末流?”
短暂皱眉后,徐阶思索。
容貌粗鄙,出身贫农又想到那位道君皇帝喜怒无常的性子,这一刻,徐阶终于苦笑。
“可惜,只怕不符皇帝心中新科进士飘逸俊秀之姿。”“只是陛下,这次您看走眼了。”
“此子”
徐阶看着手中气度恢弘之卷,深吸一口气。
“绝非池中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