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庄虽好,但若命里无缘,强留反而不妙。
她自小就是个看得透的人,否则也不会在五六岁时遇见那个老道士,被他收为徒弟,几年下来就小有所成。
就像她和慕淮安的婚事,也是一样的道理。
有缘无分,那就无须过多牵扯。
“你可想清楚了”张氏问。
“想清楚了。”她扬起一个温润轻柔的笑,恰如春日里凌空而过的燕子,那样轻快自然,“母亲的东西自然母亲说了算,何况给了大哥哥也好,大哥哥家底丰厚,待不日高中,便可寻一门更好的亲事,到时候大哥哥成婚,夫妻和美,家道丰足,不也能给女儿做个后盾?”
“女儿也不愿母亲为了我的婚事,与大舅舅真恼了。到底是一家子骨肉,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何苦来的闹得这般不快?”
她说着,垂下眼眸,乖顺又听话。
张氏见状一阵心疼,却也感叹养女的懂事。
“你这样识大体很好。”张氏叹了一声,“也罢,横竖都在咱们自己家,总好过他闹腾起来,反倒害了一家子。”
“正是这个理。”虞声笙抿唇笑道。
母女二人商议妥当,又将张耀祖送回了家。
待张耀祖清醒,看见妹妹留下不少的药钱,气就已经消了一半,再听下人回话,说张氏说了,小宁庄会留给虞开嵘,让他别惦记着了,若要再纠缠不休,就只能报官处理,大不了一拍两散、鱼死网破
张耀祖本没有那么多强硬,今日去小宁庄上闹一通,纯粹是为了钱。
如今手头又多了一笔银钱,解了他的燃眉之急,他也就没那么迫切想闹事了。
揉着伤处,回想起那张冰冷的脸,他忍不住暗骂道:“别让我再遇到你!你个小娘皮!”
在庄子上待了一整日,张氏携虞声笙回府。
一同回去的,还有张大康和张运两个管事。
虞声笙瞧张氏面色不善,阴云密布,很识时务地没有多问。
回了荟芳斋后,关起门来备嫁,晚饭都是在自己房中用的。
金猫儿感叹:“姑娘也太好说话了,那处庄子当真不错,太太也是真心想给姑娘的,若能得了小宁庄,往后每年都能多一笔进项,少说一千多两银子呢!”
虞声笙坐在灯下绣花。
她绣得不怎么样,却格外有兴致。
“不是我的,又何必叫母亲为难?”她头也不抬,“凡事莫强求,给了大哥哥也是一样的,反而能少好多麻烦。就算我接手了小宁庄,庄子上的眼线又该怎么办?我年轻,也不是母亲亲生的,怕是难以服众。”
金猫儿想了想,一时语塞。
她越发看不懂四姑娘了。
这位主子年轻,看似乖巧,偏偏又能行事雷厉风行。
就像今日她提着锄头就能下手,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应该是个狠角色来着的,却偏偏这么容易知难而退
虞声笙绣好了一朵花,拿给今瑶看。
今瑶夸道:“姑娘这回绣的桃花真不错。”
虞声笙:“我绣的是山茶来着。”
今瑶:
夜深了,东厢房依旧上着灯,一众奴仆俱跪倒在地,耷拉着脑袋不敢吭声。
张大康和张运二人脸上带着伤,两只手肿得跟萝卜似的,已经不复之前的风光。
张氏盘腿坐在榻上,冷眼如电:“可吐干净了?要是被我查出还有隐瞒的,你们两家几辈子的老脸可就保不住了,我不像老太太那般心慈手软,即便要了你们的命也不是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