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扇门就在赵九身后。
像一口能吞掉所有光亮和希望的深渊。
林巧跪在地上。
她离赵九之间,不过三步远。
一个寻常人,抬腿就能走完的距离。
但林巧觉得,这三步,比她刚刚爬过的那条尸山血海铺成的路更远。
远得像是隔了一辈子。
她的身后,是死亡。
是刀锋切开骨肉的沉响,是热血溅上冰冷石板的声音。
是生命断绝前,那一声叹息般的哽咽。
她的身前,是沉默。
一种比死亡更可怕的,冰冷的沉默。
赵九。
这个名字,就像他的人一样。
简单,却又像是一座大山。
他并不算高大。
可他坐在那里,就像是佛挡住了天上地下,所有的光。
他的眼里,什么都没有。
没有怜悯,没有厌恶,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看客的玩味。
他就只是看着她。
像是看着一块路边的石头,一捧被风吹起的尘土。
石头、尘埃、落叶,又哪里值得人动容?
林巧的心在往下沉。
一直往下沉。
她当然知道这个男人是什么人。
当她用最柔弱的姿态,最精妙的算计,反杀了那五个自以为是的少年时,她就知道,这种把戏骗不过他。
他之所以没出手,不是因为仁慈。
仁慈?
在这种地方,仁慈是最可笑的两个字。
他只是不屑。
就像人不会特意去踩死一只路过的蚂蚁。
不是因为人有多善良,只是因为那只蚂蚁,还不配让他抬一抬脚。
可现在不同了。
她跪在这里,不是在演戏。
她是真的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