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已经找到了那个人。”
红姨终于开了口,嗓音清冽:“又何必在此浪费时间?”
她以为他会说些什么。
可曹观起没有。
他只是微微侧过头,那双空洞的眼眶转向了她的方向。
那目光仿佛能穿透她的皮肉。
“我在等人。”
他开口了,声音很平静。
红姨那双漂亮的琥珀色眸子,终于泛起涟漪。
她有些意外。
“谁?”
“桃子。”
曹观起缓缓吐出这两个字。
甬道里的风,似乎都在这一瞬间停了。
红姨忽然笑了。
她的笑容很美,像雪地里盛开的红梅,美得惊心动魄,也冷得刺人骨髓。
“记性倒是不错。”
她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像一弯新月,却没有半点月光的温柔:“还惦记着你的那个小情人?”
“可惜,无常寺没有回头路。”
她的声音轻描淡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残忍:“无进了死门,是人是鬼,各安天命。她死了,是她的命。”
曹观起也笑了。
“你错了。”
他缓缓摇头,脸上的笑意不减:“她不是人。只是粮草。”
“粮草?”
红姨脸上的讥诮瞬间消失。
“不错。”
曹观起的脸上,那种温和的笑意还在,仿佛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我如今眼盲体虚,总要有人伺候。旁的人,我不放心。”
他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自己干裂起皮的嘴唇,像是在回味一道许久未尝的菜肴。
“这个桃子,我知根知底,用起来才顺手。毕竟,我的牙口如何,她最清楚。”
红姨沉默了。
她看着眼前这个瞎子。
看着他脸上那抹温和无害,甚至带着几分自嘲的笑。
她忽然觉得,自己先前对他的所有判断,或许都错了。
他不是一枚任由她摆布的棋子。
他是一柄藏在鞘中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