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杀人也只是为了报仇,毕竟是那女孩儿一家先灭了她火狐一族无数族人。
如此算来,此等行为倒也不算过分。
可是
那只是一个天真无邪的少女,那只是一个镇上的富商,一个把女儿捧在手心儿里的父亲。
当父亲的,还有这个条件,雇佣几个猎户进山打几只狐狸,为女儿过冬添一件裘皮,很过分吗?
你没错,他也没错,那是谁错了?
难不成是我错了?
“我错了?茅山错了?还是替天行道错了?”
西目的眼神有些涣散,这一刻修炼多年的一颗纯粹道心,竟然有些崩解。
从小到大,这么多年,无论是最开始跟随师父、师兄们在山上修行,还是后来行走江湖开辟自己的道场。
虽然偶有玩世不恭,虽然总是搞怪,但是西目的目标从来没有变过,他永远想着的是斩妖除魔,替天行道,把茅山的第一法令正邪对立搏斗终身时刻铭记在心。
但是这一刻他真的迷茫了。
以前法力在身的时候,西目从来没有考虑过这样的问题。
他只知道,遇见僵尸?整死!遇见山精野怪?整死!遇见孤坟老鬼?整死!
那时候每整死一个非人的存在,西目的心中都会有那么一种满足感,非常的欢快,也就从来没考虑过这样的问题。
可是现在回想当初的行为真的对吗?西目不知道。
但眼下这女人说的却是真的。
前面就讲过,吃人修行的精怪身上的气和自由清修从不伤人的妖精的气是不一样的。
虽然眼下西目法力不能调用,身体也深受重伤,但是至少眼力还在。
他能看得出来,这狐狸或者说这个女人眼下己经修行到了法师(人师)境界,一身清气,没有半点儿腥风。
也就是说她真是如之前所说的那样,是一个潜心修炼,从不伤人的。
可偏偏在这清气之上却染上了一抹红色,那是血债,是杀戮,是因果。
“呦,都在呢?好热闹啊!”
就在西目道心受损,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忽然外边儿传来了一个动静。
此处是一间破破烂烂的民屋,似乎很久都没有人住了。
窗户早就不知道哪里去了,西目对面儿的墙壁也缺了半扇。
而眼下声音就是从那缺了半扇儿的墙壁缺口处传来。
下一瞬,从那缺口之中进来一人。
此人身穿了一身儿全黑色的道袍,没有任何的装饰。
头上是一头纯白色的银发,并没有扎发髻,而是简单的弄了个低马尾垂在脑后。
身影挺拔,树如苍松。
面容上嘛却是有些奇怪。
那张脸你说他20多岁,别人顶天会觉得他显老,却不会怀疑。
你说他30多岁,那看起来也差不多。你说他西五十也能有人相信。
总而言之,此刻这张难以分辨年龄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那双仿佛看透世间一切的眸子却平静的很,没有任何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