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恶毒的心思!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朱雄英的身上。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包藏祸心的发难,朱雄英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慌乱。
他甚至连眉头都未曾皱一下。
他只是淡淡地瞥了那位翰林院学士一眼,那眼神,平静得如同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
然后,他朗声开口,清亮的声音,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孝陵广场。
“这位大人所言甚是,礼,不可废。”
他先是肯定了对方的话,让那学士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计谋得逞的得意。
然而,下一秒,朱雄英话锋一转,那平淡的语气,瞬间变得铿锵有力,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与自信!
“又有《唐六典》注:储君之丧,视君,减一等。故,今日之礼,当以君礼为本,以臣礼为辅,不可混淆!”
他看着那学士瞬间变得僵硬的脸,继续说道:
“至于跪拜之数,焚香之时,祭酒之爵,乃至祭文的韵脚和平仄,在《周礼》、《仪礼》中,皆有法度,各有不同。”
“不知这位大人,”朱雄英的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冰冷的弧度,目光如利剑般,首刺对方的内心,“想听从哪一本典籍,哪一个章节,开始为你,细细说起呢?”
说到最后,那属于皇储的威仪,展露无遗!
轰!
这番对答,引经据典,条理清晰,逻辑缜密,充满了碾压性的学识和不怒自威的气度!
那位翰林院学士,只觉得一股莫名的、山岳般的巨大压力,当头罩下。他仿佛看到的,不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而是一头苏醒的、俯瞰着他的洪荒猛兽!
他瞬间冷汗首流,双腿发软,嘴唇哆嗦着,结结巴巴地说道:“臣臣愚钝!殿下圣明!臣不敢不敢”
说完,他再也撑不住那股巨大的压力,狼狈不堪地,退回了队列之中,将头埋得深深的,再也不敢抬起。
静。
整个孝陵,再次陷入了一片死寂。
在场的所有官员,特别是那些自诩学问高深、最重礼法的文官们,此刻心中再无半分轻视,只剩下深深的敬畏和由衷的折服。
他们明白,这位死而复生的皇长孙,不是一个空有血脉的草包!
他的才学和气度,足以匹配他那尊贵无比的身份!
朱雄英不再看那个自取其辱的学士,他伸出手,从礼部尚书手中,稳稳地接过了那只沉重的九龙金樽。
接下来的整个国葬仪式,漫长而繁复。
但朱雄英,却主持得滴水不漏。
从宣读祭文,到敬献三牲,再到最后的祭酒和焚帛,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每一句话,都堪称完美,充满了庄重与威严,找不出一丝一毫的错处。
当最后一个仪式结束,朱雄英转身,面向山道上那黑压压的文武百官。
此刻,迎着他的目光,再也无人敢与他对视。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低下了自己高傲的头颅。
接下来,他将踏入那幽深的地宫,去面对,他最亲近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