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同被激怒的雄狮,对着心腹谋士,发出了不甘的怒吼:“欺人太甚!老爷子这是要赶尽杀绝吗?!”
“刚认回他那个宝贝大孙子,就要把我们这些亲儿子,全都像赶苍蝇一样,撵出京城?!他的眼里,还有我们这些儿子吗?!”
晋王府内,气氛则是一片冰冷。
晋王朱棡虽然面上还能维持着平静,但他那双捏着圣旨的手,指节却因为过度用力,而捏得发白。
他送走传旨太监后,回到书房,脸上那温和的面具,瞬间被撕得粉碎,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阴鸷。
他冷笑一声,对心腹说道:“真是好一个封地不可久旷,好一个军民需王镇抚。”
“说到底,还不是咱们这位死而复生的大侄子,让老爷子觉得,咱们这些做叔叔的,在京里,碍眼了。”
而燕王府的反应,最为平静。
朱棣恭恭敬敬地接过圣旨,对着皇宫的方向,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朗声领命:“儿臣,遵旨。”
但当他从地上站起时,他眼底的最深处,却是一片化不开的冰寒与凝重。
首席谋士姚广孝的警告,言犹在耳。
父皇此举,无疑是将朱雄英彻底推到了台前,让他再无任何竞争者,也彻底断绝了他们这些藩王,近期在京城进行政治运作的所有可能。
圣命难违,眼下,唯有隐忍。
尽管心中有万般不服,千般不愿。
但在朱元璋那不容置喙的、绝对的皇权威严之下,没有任何一个藩王,敢抗旨不遵。
短短数日之内,京城各处原本车水马龙的王府门前,变得更加喧嚣。
一列列代表着亲王规制的仪仗和车马,开始集结。
在无数双或明或暗的目光注视下,秦王、晋王、燕王等所有成年的藩王,带着他们那复杂难言的心情,和那被迫重新蛰伏起来的野心,依次黯然地,离开了南京这座大明的权力中心。
京城的天空,似乎都因此,而清朗了几分。
皇宫的最高处,承天门的城楼之上。朱元璋身披绣着五爪金龙的龙袍,负手而立,凭栏远眺。
他的身后,朱雄英同样身穿衮服,安静地侍立在侧。
祖孙二人,一同俯瞰着最后一支属于燕王府的、庞大的亲王仪仗,缓缓地,消失在巍峨的城门之外。
朱元璋的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能穿透时空。
他对着身边侍立的朱雄英,缓缓地开口说道,像是在解释,又像是在传授那至高无上的帝王之术:“大孙,看到了吗?”
“该走的,就得让他们走。”
他转过头,看着朱雄英,眼中充满了期许与托付。
“这京城,这江山,未来,是乖孙的!”
“把这些同样姓朱的龙,都给咱牢牢地圈在外头,咱才能安心地看着你”
他顿了顿,一字一顿,无比郑重地说道:“稳稳当当地,坐上那把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