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两人聊着说着回了渎河雅苑。
路上老乔说自己年少多金,生性风流,只想玩着美人食色生香,并不想成亲后整日遭受家中拘束,再则家里头男丁多,也不需要他多心。
许平阳才想起乔阙芝说过,他家里是北方南迁下来的小世家。
再小的世家也比士族厉害,光这点便能甩开许多人十七八条街了。
许平阳在厨房内忙活,乔阙芝就在外面搬着椅子,在门外阴凉处晒太阳,两人隔着门聊天,他也不进去,防止知道秘方。
只是这聊着聊着,蚊子便过来了。
许平阳听着他拍着蚊子骂骂咧咧,便拿了个小口酒坛放在他跟前,转身去屋子里取来了蚊香——这蚊香经过昨天下午和今天早上的暴晒,己颇为干燥,用防风打火机一点就着,香味还算好,略有些呛。
不过就这么一点,周围便没了蚊虫。
“老许,你这好东西不少啊。打熏香蚊虫都不禁,你这一点却是这般有用。这叫什么,可还有么,我买些带回去用。”
“就叫蚊香,不过这配方还得调一调,不能给孕妇婴儿闻,有硫磺。”
“知晓就是可惜了。”
“可惜什么?”
“此物如此厉害,若是没有世家士族豪强盯着,你妥定能成富翁。
“成什么富翁,够用就行,只是唉,我这身份牌哦”
“江南国这律令未免太严苛了些,这般不便,唉”
“律令严苛能够执行下去便是好事,怕就跟祖秦一般,最初制定的那些法律到最后形同虚设统治者完全特权阶级,所说之言与法律无异,越过法律行事,这般变成了严苛律法,残暴不仁。”
“老许,照你这般说,我觉得其实江南国迟早亡国。”
“怎了?”
“法律只对底层百姓有用,对那些士绅豪强完全形同虚设。如你先前所言,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等矛盾激化到一定程度,这不就崩盘了么?”
“所以说,皇帝若是脑子没病,就得放下身段,多拉拢拉拢百姓,和百姓一上一下夹击这中间的士绅豪强,严格推行以法治国。”
“老许你似乎很尊崇法家。”
“我对这些人深恶痛绝。依法治国,越往后走,律法会愈发刁钻苛刻。越苛刻精细的律法,是否意味着世道愈发险恶,人心愈发不古?倘若德化到位,百姓自有良知分寸,能知晓荣辱羞耻,有错就认,何须严刑律法?自然,仓实知礼,如今天下这般模样,刁民遍地也是能理解的,只能依法治国。
两人聊了许久。
差不多时土味精也做好了。
一共做了三个瓷瓶——这瓷瓶还是专门买的。
一瓶是纯粹土味精,一瓶加了花椒粉,一瓶则是椒盐粉。
三瓶外加收拾起了十盘蚊香装起来,一同放入木盒。
没有收乔阙芝的钱。
这些就是朋友间互相赠送罢了,不是买卖。
乔阙芝看许平阳态度平和坚定,无奈笑了笑,从脖子上摘下一枚玉玦挂到了许平阳的脖子上道:“你将我当朋友,我岂能不将你当兄弟?收着。”
许平阳低头看,不禁吃了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