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献晚被甩开的手悬僵在半空,如同被冰锥钉在了原地。
随着视线中那道模糊的青色轮廓,决绝的消失在视线,连呼吸都忘了。
疼痛迟了半拍,连茫然都是压抑的。
她甚至抓住那片青衣的能力都没有,缓缓抱住那双包裹在湿衣下,抑制不住痉挛的腿,面颊埋在臂弯。
花不休走了。
花不休就这样扔下她走了。
推开她的力气,是那样的决绝,决绝的她怯懦,松开了手。
他宁愿死,也不肯……
江献晚突然短促的笑了一下,自己听着都觉得陌生而崩溃。
她知道花不休不想伤到她。
可……
江献晚凶狠的拿袖子一抹脸,再抬眼,面无表情的从地上爬起来。
她不信。
不信花不休舍得丢下她!
江献晚眼底闪烁着几分执拗的倔犟,忍着春潮期的不适,任凭植被割破她的裙角,飞快跑了起来。
花不休并未能走多远,在她眸光渐渐涣散,脚步开始虚浮,顺着血迹,于一处隐蔽的岩溶洞穴前站定。
几头异兽从身后扑过来,仍是面无表情,不肯挪开半寸。
她几乎可以感觉到利爪触碰到脊背的冰冷,因奔跑而剧烈跳动的心音,却在重重撞进一具宽阔而滚烫的胸膛,急雨般的血液泼头淋下时,奇异的安静下来。
摁着她后心,又迅放开的手掌,带着极度的恐慌,力度是失控。
视线再度清晰,那个身姿向来挺拔的男子,最后一丝力气和清明终于耗尽。
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力量,背部出沉闷的撞击,顺着洞壁轰然倒塌。
江献晚仍没有多余的表情,安静望着只言片语都没有能力再吐露的男人,几乎是松散的站在原地,不露半点痛色。
那双墨黑的长睫像是无力振翅的蝶,曾经泉水涤洗般一样的眸子,扩散至极限,空旷的倒映着幽暗的天光。
喉结不再滚动,面上凝固的,不是安详,不是解脱,而是被生命暴力剥离后,遗留在躯壳上无声的溃败。
还有……无法承载的后怕和恐惧。
眼眶缓缓渗出缕缕的血迹,顺着下颌滴在狼狈凌乱的青衣。
似血非血,似泪非泪。
仿佛。
炉火将熄,从此荒芜。
却,又映照出一人。
江献晚突然笑了一下,再支撑不住力气,双腿轻轻跪在他身前,拿手指轻拭他面颊的痕迹,将脸枕在他膝头上。
有泪无声浸透那片潮湿的衣料。
“我就知道,你不会不要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