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程樾说?还不到那么深的关系。
和纪母说?在母亲眼里,儿子肯定都是最好的。
和方玄和秦滟,就更说不上这些了。
如今这样一股脑的告诉许游,纪淳心里一下子就松了。
他的脑子放了一会儿空,直到许游从他怀里退出来,说了一番话。
纪淳听漏了前面,只听到后面一句:“……做你的家人,真的很幸运。”
纪淳一时有些恍惚。
过去的许多画面,也跟着涌入脑海。
那一年,纪父急病住院,生命即将走到终点。
就在住院部外面,年少的他终于忍不住崩溃了。
许游将他搂进怀里,他压抑的,抖动着身体。
他不敢当着纪母的面哭,就只能利用那短暂的时间宣泄出来。
跟着就是许父去世后,纪淳待在黑暗的客厅里,一个人喝闷酒。
许游过去安慰他,他们滚做一团。
或许在许游看来,越是强势的他,她越会躲的远远的,他在外面混得再好,如何意气风发,于她而言都是陌生的。
唯有他偶尔流露出来的无奈、脆弱、疲倦,这些才是许游所熟悉的,认同的,那是她可以更近距离感受到他情绪的时刻,因为他们有同样的经历,有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她会有同理心。
而她最初喜欢的那个少年,也是因为他的真实,他的不完美,以及他有时候表现出来的缺点。
他的铠甲或许坚韧不催,能抵御外敌,可那对于亲人、爱人来说,它只是膈膜。
古时候,战士只会在最信任的人,在亲人、妻子面前,脱掉铠甲。
穿的太久了,身体会累,精神也是紧绷着。
只有脱掉了,两具身体贴在一起,才能体会到真实的温暖。
像是贺绯,和之前纪淳交往的一个女朋友,她们在乎的永远是他的时间安排,为什么没有时间多陪陪她。
就像网上流传的那句话一样,别人只关心你飞的高不高,只有家人才会关心你飞的累不累。
纪淳想到这些,恍了神,直到听到许游说:“你别再逼我了,让我考虑一下吧。”
虽然不是应允,纪淳心里却跟着一跳。
好像所有躁动不安,在这一刻都平定下来。
这事过后,一直到油画展开展前的那个礼拜,纪淳和许游看似维持着平和的关系,又迎来第二个小插曲。
它的出现,就像是在手指上沾了水,往窗户纸上抹了一下,还没捅破,却已经令那层纸变得透明了。
许游的肖像展作品,还差了两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