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清宁扬手示意众人安静,朗声说道:“我自幼随家父学习勘验之术,方才已经为刘慧儿勘验过,刘慧儿乃是被人勒死,死前没有受到任何侵犯,贞洁完好。”
话一说完,刘明肉眼可见的松了口气,连声说道:“这就好,这就好!真是祖宗保佑!”
温清宁望着和刘明一样表情的刘氏族人,心情复杂。
在世人眼中,女子的贞洁比性命更重要。
沈钧行感受到她的低落,上前借着衣袖的遮挡拍了拍她的背,朝刘明问道:“慧儿的大伯娘到了吗?我想和她问些事情。”
“到了,到了,在堂屋等着呢。”刘明态度比初见热切了不少。
沈钧行立刻安排两名差役守在南屋门口,并交代不得让任何人进入。
…………
堂屋里的坐着四个人,坐在首位的是一个五十来岁的妇人,梳着矮髻,双鬓变白,穿着一身深色的粗布衣裳,想来就是刘慧儿的大伯娘,姚八斗的姑母,姚氏。
另外三人是与刘慧儿年纪差不多的年轻妇人,一人神情忐忑,一人无所谓,还有一人拿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沈钧行看。
温清宁和沈钧行坐到主位,跟着让平安和发财把那三名年轻妇人领到别的屋子去等待,独留下姚氏。
姚氏局促的搓着手,一副想要张嘴说话却又不敢的样子。
“婶子坐下说话。”温清宁问道,“您是刘慧儿的大伯娘吗?”
姚氏点点头,没等问话,主动说道:“我是北姚村的,十五岁嫁给慧儿她大伯。慧儿父母死后,想要招赘上门,我就把娘家侄子介绍给她。”
温清宁道:“乡长说是您给刘慧儿清理的身体,我刚才看过,清理的很干净,您原先做过这一行?”
姚氏声音小了些:“我娘家就是做这行的,没出嫁的时候跟着搭把手干过一阵子。等嫁了人,有时也会接个活,贴补下家用。”
她的声音渐渐染上哭腔:“我是给许多人收拾过,还是头一次看到慧儿这样的。那孩子听话能干,待人又亲热,对我这大伯娘都孝顺的不行,也不知道是哪个杀千刀遭雷劈的这么害人!”
温清宁待她骂声结束,才继续问道:“您从刘慧儿身上取下来的东西还留着吗?都有什么?”
“都留着呢,那个缝嘴的线、麻絮还有衣服和鞋子,我都包起来了,准备做法事的时候一块处理。”
“现在何处?”
姚氏说道:“放在后院先用雨水浇着呢。”
民间有无根水驱邪的传说,因此常有人用雨水应急驱邪。
温清宁和沈钧行闻言连忙让人去取来。
看着那湿哒哒往外滴往下滴水的衣服鞋子,还有那被冲洗的一干二净的缝嘴线,眼前再次一黑。
好在这些东西都不怕雨浇,温清宁甚至有些庆幸,这些东西没有被扔掉。
把东西交给平安去控水,清理干净,温清宁继续刚才的问话。
“婶子给刘慧儿清洗的时候,可有发现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姚氏想了想,摇摇头:“除了头脸,别的地方没什么不一样。”
“您可给她剪过指甲?”
“没有,这可不能乱动。慧儿那孩子最喜欢留指甲,每年都要管我要好些凤仙花,长长的指甲染成红色,可好看了,趁得我们慧儿手也白。”
说到这里,姚氏再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你们说这孩子咋就这么命苦?还有我们宝儿,才三岁就没了娘。这以后的日子可让他们爷俩咋过呀!我的慧儿啊,谁害了你,你跟伯娘托梦,伯娘就算豁出去这老命不要,也得给你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