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军者,”他终于开口,声音如同塞外亘古的寒风刮过,“守土护民,死而后已,是为天职!为将者,临难不退,舍生取义,方不负将之一字!”
“太平关前,三千玄胤好儿郎骨肉成泥,血浸黄沙!三千个家庭因尔等之私,骨肉离散!”
“英魂未远,尚在城头悲号!而尔等——”
他声音陡然拔高,裹挟着太平关数千亡魂的无尽愤懑与蒋天雄的冲霄怨气,轰然炸响在这座由血肉铸就的帅帐之中。
“竟能在各自的关内,推杯换盏!醉生梦死?!隔岸观火!视兄弟袍泽如草芥?!以何为军?!以何称将?!”
这番诘问,字字如鞭,鞭笞灵魂!
句句如刀,刮骨剔髓!
当那“视兄弟袍泽如草芥”的喝问落下时,那些本就叩首哀求的将领头颅埋得更低,几乎要嵌进青砖缝隙。
身体筛糠般的抖动更加剧烈。
不少将领死死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刺入掌心尚不自知,喉间发出压抑不住,沉闷痛苦的呜咽声。
那份几乎被权势迷障所遮蔽,属于军人的最后一点羞耻之心,在无可辩驳的事实和无上威严的压迫下,终于被血淋淋地撕开!
这份羞愧的反应,一丝不落地映入了萧凌云的眼瞳深处。
他心中那翻腾的杀意,这才如退潮般微微沉降了一丝。
尚知羞愧,其性……未泯!
若今日跪在此地的将领,个个都如同赵阔王猛那般,丧尽天良,毫无羞耻,甚至巧言令色,搬弄是非……
那么今日,这太平关帅府之内,他萧凌云是真要痛下决心,挥剑涤荡尽这西北百关积年的污秽!
用这满堂“贵胄”的鲜血,为太平关流尽最后一滴血的英魂,彻彻底底洗刷那份被同袍背叛抛弃的屈辱与冤屈!
斩将立威,剑悬百关,为蒋天雄讨还这份刻骨铭心的血债,自是首要目的。
然而,更深一层,便是要借这雷霆之威,硬生生在那看似铁板一块的镇北侯府与这些实权边将之间,撕开一道无法弥合的裂痕!
这些将领虽冠以萧长风“嫡系”之名,被塞在这西北苦寒之地戍边搏命,忍受风沙刀剑之苦……
可他们心底最深处,是否也曾是热血方刚、以保家卫国为己任的儿郎?
那份锐气,那份执着,是否早已在长久的“富贵腐蚀”中湮灭?
若有可能,借此天赐契机,撬动镇北侯的根基,将那沉寂的赤血唤醒一丝,将这西北十万边军百战历练的虎贲精血化为己用……
一则可釜底抽薪,削萧长风在西北的兵权如同断其臂膀!
二则为将来注定的你死我活的对决,添一份实实在在,决定乾坤的砝码!
“你们张口闭口,自诩镇北侯嫡系,世代忠心……”
萧凌云的声音忽然变得深沉缓慢,如同沉重的战鼓擂响在每个人心房。
“可他萧长风,将尔等置于这风雪刀尖之上,戍边搏命,十载,数十载……”
“他,可曾亲身踏足此地?可曾过问过尔等沙场浴血的艰辛?”
“可曾关心过尔等麾下将士冬日是否衣足?餐饭是否裹腹?可曾……真正将尔等视作兄弟手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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