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事情在他身上发生第二次,他生怕谈翌的体温也会像陆堇宜那样一点点流失,陆衔月近乎机械地将谈翌的手扣紧,还试图把自己的体温也渡过去,好像这样就能挽回一点什么。
“谈翌。”
警笛声和救护车的声音再次响彻河滩,和三年前呼啸而过的飓风隔空重叠。
终于,陆衔月察觉到掌心里的手指动了动。
“嘶……”
谈翌从晕眩中清醒过来,头部撕扯一般的疼,但他什么也顾不得了,缓过神的第一反应就是关心陆衔月的安危。
他摸索着上下检查陆衔月的身体,万分急切地问道,“你没事吧陆衔月?受伤了吗?”
听到谈翌声音响起的那一瞬,陆衔月眼眶微红,人已经说不出话了。
他有些失力地将头抵在了谈翌的肩膀上,在贴近颈动脉的位置,听到了对方鲜活的脉搏声。
“陆衔月?”
谈翌有些担心他的状况。
陆衔月攥紧了谈翌的衣襟,却冷不丁摸了一手黏腻濡湿的温热液体,意识到那是什么后,陆衔月脑子里顿时“嗡”的一声,“你流血了。”
三年前,温热的血淌了他一身,陆堇宜就是像这样永远离开了他。
谈翌忍着头上的剧烈疼痛,安抚性地拍了拍陆衔月的肩背。
“我没事,一点皮外伤而已,没事啊……”
陆衔月只是沉默而固执地抓紧了他的手腕。
很快,救援人员撬开被撞得扭曲变形的车门,将晕在驾驶座的司机抬了出去,又拨开安全气囊,把谈翌和陆衔月两人扶到救护车上做检查。
方才环境昏暗,他们什么也看不清,这会儿在救护车的灯光下,谈翌才看到陆衔月眼眶红红的,像兔子一样。
他刚刚……哭了吗?
谈翌颇有些心疼地轻抚了下陆衔月的眉眼,“你别担心,我没事的。”
话音刚落,谈翌忽然感觉眼前一黑,极大的困意席卷而来,整个人便不受控制地往前栽去。
“谈翌——”
陆衔月立马将人扶住,正在给他清理头上伤口的医护人员赶忙给他做了急救措施。
急救的时间好像变得漫长。
陆衔月的视线半寸不移地盯着谈翌,确认他的胸口还有起伏,因为太过专注,眼睛也变得干涩。
直到听见医护人员说谈翌没有生命危险,陆衔月才肯让医护人员给他做检查。
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小腿有些疼,大抵是撞到了座椅的缘故。
医护人员替陆衔月把脱臼的脚踝复位,他只是默然地低下头,用力擦拭着手上的鲜血,像是要把自己擦掉一层皮。
谈翌还躺在担架上昏睡不醒,陆衔月缓缓地伸出手,抓住他的两只手指,一直到医院也没松开过。
只有感受到对方的温度才能让他安心。
——
柳含章赶来医院的时候,谈翌头上的伤口已经缝合好了,由于颅脑受到震荡,他暂时还没醒,陆衔月安静地坐在和谈翌相邻的病床上打点滴。